第33章 有惊无险

;  林昭见状，也不答话，在马上一拱手，带着令婉缓缓向山门外走去，眼见得就要走上官道，身后忽然又响起了一声，“且慢。”

    令婉一惊，手中一抖，几乎松脱了缰绳。林昭掉转过马头，深深地看了令婉一眼，示意她不要慌张，自己换了一副不耐烦的声气道，“又怎么了？这大节下的，本将军还赶着回府吃元宵呢。”

    那人忙小步跑上前来，笑向令婉道，“这位兄弟看着面生，不知是在哪里高就？”

    林昭不待令婉回答，便抢道，“是我的贴身侍卫小翟，随我来探望公主的。小翟，把令牌拿来，给这位大人看看。”

    令婉依言摘下腰中令牌，递于那侍卫。月光打在那黑黝黝的令牌上，越发衬得她一只小手莹白如玉，那侍卫狐疑地看了令婉几眼，又细细看了那令牌，好一阵子，才将那令牌交还，道了声，“得罪。”

    林昭见他再无言语，冷哼一声，一面掉转马头，一面吩咐道，“小翟，我们走。”话音未落，一人一马已经疾驰而出，令婉也忙打马跟上。

    二人策马飞奔一阵，直到山腰方歇。此时还在正月里，春寒料峭，又是夜幕初降，寒气倾体的时分。令婉这般飞奔了一番，额上已见细密汗珠，此时歇了马，又被冷风一吹，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林昭忙回过马来看她，见她衣衫单薄，不禁哎呦一声道，“是我不好，你们女孩儿家，可不比我们。穿得这样少，必是着凉了。”

    一面说一面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替令婉披上。令婉还来不及拒绝，已觉身上一暖。林昭又伸手替她系好带子，草草地打了一个结，说了声，“走吧，别耽搁了。”便在前面开路。

    令婉此时裹着林昭的披风，只觉周身都是他的气息，不禁娇羞满面，晕生双靥，幸而是夜间无人，否则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忽作出这等娇羞形状，到叫人大跌眼镜了。

    此时长安城内明月当空，星河灿烂，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千万盏花灯渐次点亮，蜿蜒盘旋，恰如九天银河倾泻，流淌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令婉此时生怕被人识破行踪，所以只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打马穿行，周边虽是各色光彩夺目的花灯，并种种歌舞杂技，她却只管低头骑马，紧跟在林昭后头。

    二人正在一心前行，忽然迎面来了一顶镶金嵌玉的小轿，四角垂着莲花灯，华丽异常，引得众人纷纷围观赞叹，林昭和令婉二人却不在意，正要从一旁绕过。那小轿忽然在林昭马前停下，里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唤得却是“林将军。”

    林昭只得勒住脚步，向那小轿看去。只见轿帘一动，一只涂着大红丹蔻的手先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双百蝶穿花绣鞋落地，那盛装的美人儿袅袅走到林昭马前，一抬头，赫然竟是楚国大大长公主之女，江都郡主，江心月。

    那江心月恋慕林昭已久，每每假借看望林焕的由头，去将军府中做客，只盼着运气好，能遇见林昭，与他说几句话。如今在这灯市上遇见林昭，正是意外之喜，忙出声叫住。

    林昭见是她，只得下马来，笑道，“江妹妹，是来看花灯的么？”

    江心月点头笑道，“正是，可巧遇见了林将军。”又往他身侧一看，见只有一个小侍卫，并不见林焕，便含羞道，“将军也是独自出来看花灯么？既然这样，何不与我一起，人多些......更热闹些。”说完这话，已有些羞不自胜之意，忙低了头，不敢看林昭。

    林昭忙答道，“江妹妹，我今日并没来看花灯的，只是有事恰巧经过。此时不得闲，怕是不能奉陪了。”

    江心月听她此言，大为失望，单也不好出言再留，只得强笑道，“原来如此，那将军便请去吧，莫要耽搁了正事。”

    她今夜原是盛装打扮过的，娥眉修长，明眸含情，面上又带了三分红晕，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俏丽。偏林昭却似视若无睹，只略看了她一眼，便躬身行礼，从她轿旁行过。

    江心月心中委屈，紧咬着下唇，目送林昭走过。见林昭始终不曾回头一顾，心下愈发气恼，正在想着，忽见林昭那小侍卫也从身旁走过，那侧脸却似在哪儿见过一般。江心月心下纳闷，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然灵光一现，猛然想起一个人来，心下不禁冷笑一声，忙吩咐跟着的仆从道，“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去了哪里。悄悄的，别让他们发现了。”

    那人领命而去。这里江心月留在灯火阑珊之处，驻足远望，心里又是气又是怨，心里暗道，“萧令婉啊萧令婉，看来你是定要和我过不去了。你虽然贵为长公主，可我江心月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们便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