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大家您在这,梓童怎么会怕。就是这雷来得突然,有些受惊罢了。今天是血腥妖道伏法的日子,全京城的人都来观刑,若是我今日错过这一场,日后倒是会有些遗憾。”
周复缓缓摩挲赫连皇后的手,眼中含着无限情意,似是要缓解皇后的惧意,便随意聊起些闲事。
赫连皇后面上笑着应答,望着头顶的黑云,联想到《窦娥冤》曲目中“七月飞雪”一折,心里暗惊:今儿个,不会下雪吧。
赫连皇后胡思乱想了一阵,就突然被周复的发怒声给拉回来了。
“宋骞,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大孔书院的山长宋骞,带着一溜白衣人,拨开观刑的百姓,重重地跪在了法场的正中央。
宋骞和这些白衣人对着跪在法场上的男人,恭敬地磕头。每个人的脸上不停交错着尊敬和悲痛。宋骞更是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
在场的有些人,认出那些向臭名昭著血腥妖道下跪的人的身份。
“那是宋骞啊,大孔书院的山长,就是他曾带着天下学子,怒骂了摄政王。”
“那不是礼部尚书赵尚书么?”
“那不是国子祭酒李公么?”
“那不是御史大夫范老么?”
“那不是吏部侍郎容侍郎么?”
旁观的百姓闻言,心中诧异万分,纷纷交头接耳。
“他们怎么会给这该死的妖道下跪?”
“他们怎么能给这该死的妖道下跪!”
周复看到法场的动静,气急道:“宋骞,你们在闹什么,还不带着人,给朕滚下去。”
一拨近卫得令,迅速拨开人群,正准备“请”这些朝廷重臣下去时,宋骞转头向坐在法场观台上的周复狠狠磕头,一串串鲜血从脑门缓缓流下:“陛下,请您饶了此人的性命吧。”
宋骞哽咽出声:“此人是臣的恩师,大孔书院的前任山长。恩师如此自毁名声,为的是获得前摄政王的信任,助我们消灭后周的暴/政,好为大周百姓求来一朝平安。”
宋骞大哭:“求陛下念其大义,法外开恩,饶他一命吧。”
其他跟着宋骞下跪的重臣也大呼:“求陛下法外开恩,法外开恩呐。”
宋骞一言,犹如一滴水炸开了滚烫的油锅似的,闻言的百姓瞬间抛开对朝臣的敬畏,纷纷对给血腥妖道求情的人怒目而视。
更是有一人怒道:“好啊,原来这血腥妖道不是孤家寡人,也是有祖宗来头的,我还愁没根子去撅了那妖道祖辈八代子的坟呢,现在正好了,谁知道前大孔书院山长是谁,我们大伙一起扒了他家的坟,为我们惨死的村人报仇。”
“对对,撅坟报仇。当时就是这妖道带人闯入我家,灭我家上上下下。管他奶奶啥破冤情,我就只认他是个祸害我家的畜生。”
原本有些百姓听闻血腥妖道本是个在恶人阵营卧薪尝胆的人物,心中不免起了怜悯,但随着身旁的人的话,很快也回想起家人、亲朋好友惨死的场景,顿时又义愤填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