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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馆,院儿里摆满药罐家什,还拴着一头小羊。
李师叔抓把盐塞羊嘴里,举高水瓢,顺着胖子手臂断断续续倒水,羊被盐齁着了,急不可待伸长脖子舔水喝。
不知道羊舌头有何功效,竹片难以刮下的黑斑,竟被它三下五除二舔食干净。
李师叔瞅了瞅伤口,趁着的新的黑斑还未长出来,迅速抓起晾干的荷叶,手法极快的从药罐里挑药,同剁碎的牛肉一起搅匀,随后“啪”的摁在胖子伤口上,两手顺时针用力揉搓。
搓了约摸五分钟,李师叔取下荷叶扔掉,换了张新的,按之前手法继续搓。
我瞧见扔掉的牛肉,原本鲜红变得青黑,上头像发霉似的铺了层细毛。
换完三次药,李师叔用盐水清洗伤口,让雪梅姐包扎好。
他吩咐说:“以后每天寅、巳、申三个时辰上药,换药前舔干净,羊子能活15天,死后尸体必须火化,灰至少埋进地下1米。”
雪梅姐问胖子啥时能醒。
李师叔擦了把手,抽出烟卷点上,若有所思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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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住在医馆,不是不想家,我想爹妈、想师父…;…;但我怕一旦回去便舍不得走,更怕瞧着师父会难过。
期间,我去接过一次晓北,晓北挺开心,买了糖水菠萝,领着我到学校附近走走。
转入小街,我瞧见两年前那个ktv,如今已变成汤面铺子,一对夫妇正堂前堂后张罗生意。
我想起了穆森,我问晓北他人呢?
晓北说,自从大殿回来后,穆森再没来过学校,后来他舅替他办了病退,再之后音信全无。
晓北问:“你要找他么?兴许其它同学有联系方式,要不我问问。”
我沉默半晌,叹口气摇摇头说算了,他去的地方,没人能联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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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消息,家里人最终还是知道了,大姐同姐夫来瞧过一次,背了两大箩筐东西。
一筐是自家产的腊肉鸡蛋,一筐师父店里的玩意儿,作法事用的元宝蜡烛香、符纸朱砂墨斗,还有那支雕刻七星纹的铜笔。
我在筐里找到一封信,爹妈不识字,信是魏爷代写的。
信上说,家里人都好,魏爷也好,师父虽还未清醒,但张家人时常去瞧他,还花钱请了村里人照料。
爹说二姐的坟重新砌过,砌的青砖水泥,全村独一份,有时他喝多了,会拎着瓶子到坟上说话,他希望二姐在天有灵,保佑我在外头平平安安。
爹让我别老念家,男娃子长大了,当去做自已的事。
做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已,对得起良心,对得起所有关心自已的人。
瞧完信我眼圈儿红了,把信揣进怀里,到小院儿透透气。
陈浪在院儿里晒太阳,头枕胳膊背靠树,身边还放着大茶缸子。
这家伙很懒,自来医馆之后,整日吃睡耍没正事儿,人还特别馋,要不是雪梅姐拦着,他差点炖了给胖子舔毒的死羊,遇着活儿也从不搭手,属于油瓶倒了不扶的主儿。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着他有话对我讲,有好几次他都想开口,不知为何又忍了,只是意味深长的叹口气。
现在又是如此,我刚走到树下,他睁眼定定瞧我。
我问:“瞅啥呢?”
“不是瞅你,你身上有东西,自已知道吗?”他突然直起身说。
我恍然大悟,合着他能瞧见二姐,背上老背着一个人,任谁见了也会奇怪。
我告诉他那是我二姐,早两年过的世,舍不得我所以附在背上,二姐对我很好,每每危难之际便会出手,若不是她,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陈浪长长“哦”了一声,悠悠念道:“难怪害人不自知。”
我一楞听不明白,问他这话啥意思?
陈浪笑了笑:“说教没劲,晚上带你去个地方,瞧过就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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