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叔同尴尬的笑着,被枪口逼着不得不退回刚刚的暗室转过身来,老六推着闵爷缓缓从楼梯口出现,他的身后,两名手下搀扶着一位全身都被黑色披风包裹的身影安静的站着。 ﹤
看这阵仗,我们今天要想从此出去是不大可能的事了,除非闵爷放人。贺叔同先开了口:“您误会了,这屋里光线太暗,所以我刚刚只是找点儿光亮,您看这门一开,果真是亮了不少。”
“贺公子真会玩笑,其实闵某今晚只是找您来喝喝茶,交个朋友。也不知是哪个手下嘴快竟去打搅了贺部长。这不,您的父亲已经派了管家来接您二位回家,只是闵某有一事不明,还需贺公子解释一二?”
贺叔同听了,神情晴朗,还是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闵爷请讲,叔同一定知无不言。”
闵爷眯着眼睛,仿佛在思考能从这位交通部部长公子身上榨出什么,就在我以为他还要思索良久的时候,闵爷忽然展颜一笑,墨黑的衣袍一阵颤动。
“贺公子介意近身说话吗?”
贺叔同一愣,没想到等了半刻竟等到这样一句,他转头看我一眼,
眼神深邃如古井幽潭,片刻后,神色一松,随即笑道:“闵爷厚爱,有何不可。”说罢,便往前走了几步。
闵爷的声音本就极低,此时刻意压着,一时让人无法辨识。
昏暗中我只看到贺叔同身子前倾,黑色的背影微微弓着,腕上的金色手表在幽光中闪闪烁烁,正照在闵爷晦涩不明的腮帮子上,一亮一暗,对比强烈。
屋子里寂静极了,大概是受了风的缘故,我的嗓子疼痛难痒,竟忍不住咳了起来。贺叔同与闵爷交谈完后,过来拉起我低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我听了有些糊涂,他们两人说了什么,闵爷刚刚还说要我在此地停留几天,现下就要放我回家,这样的话他夜半三更抓我来的目的何在?还有韩妈,刚刚我明明看到他们把韩妈从医院偷了过来,现在她人又在哪?
“韩妈呢?”我忍不住问道。
贺叔同不明所以。
“韩妈怎么样了?”我又问了一遍。
“那个老妈子不是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吗?咱家了个儿善心,恰好有个方子能救她一命,就叫人抬进了这里,眼下该是醒了。”闵爷答道。
我知道此时如果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或者你怎么有方子能救韩妈”这样的傻问题一定很蠢,可内心的激动还是忍不住向闵爷问了出来。
只见他又一次微眯了双眼,用余光注视着我笑道:“咱家在宫里待了半辈子,什么东西没见过。说实话,即使西洋的医术再先进,中国人的病症还得咱儿自己的方子治,更何况是铃兰这样一招不慎就成剧毒的东西。”
闵爷正说着,有人来报说韩妈醒了,我和贺叔同对视一眼,决定先去看望韩妈,毕竟有些事情也该到了解开的时刻,譬如家里一直隐藏的内鬼,也譬如下毒陷害韩妈嫁祸给我的真正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