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珂陪着我走了大半的路,终究还是被童家的人叫了回去陪着刚刚送走儿子儿媳的童太太感怀去了。
于是,我也做了车子准备去学堂上学。整日里为了家里接二连三的琐事,我已渐渐见怪于师长,如果不是碍着耀山先生的情面,学堂里大概早有了开除我的想法。
天光东起西落,无声流转。世珂说,每一个选择,都是生而为人罢了。我们终将是滚滚尘世里的一粒沙,又有何理由对问题避之不谈呢?所以,我从容而就,正如他面对我时的坦然。
到了学堂,却听到了一个令自己有些惊讶的消息。贺叔君退学了!
她的父亲贺次长于十一月七日起正式被北洋政府认命为交通部正部长,继续留守南京,而贺叔君却在那一日被贺叔同接回家后再未出现在金陵学堂。有传言贺叔君已与王宛因的哥哥正式订婚,也有人说贺叔君是被家里拘了起来等着出国留洋,只是不论哪种说法,这个与我只见了数面的女孩就像她来时一样,匆匆退出了我的生活,即便那只是暂时。
正想着,忽听有人喊老师来了,匆忙摆好书本,正襟危坐,倒像刚入学时的紧张焦虑。不大会,国文老师拿着教案和课本从讲台走过,站到了中心的位置。一堂课在国文老师妙语连珠的轻松氛围中结束,倒也让我省去不少紧张。毕竟心里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又是另一回事。我虚虚叹一口气,正打算避开众人往室外去休息时,一个烫着时髦的卷发,穿一身艳丽洋装的女孩堪堪截住了我的去路:“刘罕昭,敢问一句,你和新来的法文老师是什么关系呢?”
我哀嚎一声,果然还是要问,心里不禁叹道,贺叔君你可真是害我不浅,即便走了祸害也种下了!
“你不说就是有关系喽!”女孩浅浅一笑,随即将头发一扬,继续说道:“即便你们像外界传得那样是恋人关系也无妨,我今儿拦你就是想告诉你,我也喜欢顾先生。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吧?”
我哭笑不得,她倒是君子坦荡荡,可我却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对她说:“英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只是,你喜欢顾先生这件事,好像应该告知他,而不是我。”
“刘罕昭,我知道你为你们家的事所以这样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和顾先生总是之前就认识的。他,我当然会告诉,你么,却是得第一个知晓。”
这是什么逻辑,我听得有些混乱。
怔忪间,斐英树已轻轻笑道:“你不知道我大姐是你姐姐的知交好友么?你往我们家来过电话,我姐姐对你印象很好。为着这个,我也对你有一分好感,所以我要竞争,也会光明正大的告知你。现下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斐英里,斐英树,以前我怎么没想过这一层联系呢?我实在是太笨,近来每个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似乎总有一点出其不意却又情理之中的关系,可我却总得经过别人的点拨才能知晓,想想也觉无趣,只好对她笑着说:“我原本是不明白的,现下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的。”
一场本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局面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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