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符灰水之后,我睡了长长的一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红衣小女孩牵着我的手一直飞,飞过云彩,阳光和青草地折射的倒影,还有那半截彩虹,我们坐在一起,快乐的聊着天,我想要她手中的手绢,她一直不给我,我就去抢,然后手绢从她手中被风带走,一路飞啊飞,飞着飞着,就形成了床顶的那朵花。我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小女孩不见了,阳光草地不见了,彩虹也不见了,只有一股沉闷的午后灼热的感觉,这一觉,好像睡了好长,我这是,在家?怎么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刘家春捉了一只螳螂,正在那里傻傻的问它:“哪边打风?哪边下雨?”看到我出门来,高兴的说:“侄娃儿,你爸妈他们都干活去了,喊你醒了就自己去舀饭吃,饭做好了,在锅里。”她每次叫我的时候都异常的兴奋,因为有一个和她几乎同龄的侄子,而且还是她的班长。然后他又拿起另一样东西,我们叫着“尿驹子”,似乎是螳螂的卵,听祖辈说烧来吃了可以防止小孩尿床。她朝我晃了晃:“他们说这个可以治好你经常爱上厕所的病,所以我就给你找了一些!”我羞得脸红,她手里拿了一大把,应该废了好久才集齐的那么多吧。“那玩意那么恶心,谁吃啊?”我在心里反问自己。我依稀记得似乎自己经常爱上厕所,好像从喝药之后就出现了,然后,我怎么醒来的,“啊!”我大叫起来,因为一想头就像要炸了一样。家春慌了,关切的问道:“侄子,你没事吧?”我没再去想那些事,头似乎好了很多,疼痛也减轻了,我朝四周看了看,迷茫的说:“没事!”
爸妈再没有提关于我喝药的事,我似乎也开始慢慢忘记曾经做过这种愚蠢的事。学校的生活又开始了,蓝蓝的天,大大的操场,茂盛的梧桐,这是夏天的气息。这件事过去已经有些时候了,那天,爸妈听了学银的话之后,心中充满了希望,胃口也变得好起来,在外婆家吃饭,也比这段时间来吃的多些,看向床上熟睡的我,他们的心里也安慰了许多。后来,一切妥当,爸妈想叫醒我起来一起回家,摇了几下,没有动静,妈妈建议到:“凯尔睡的这么好,我们就别把他叫醒了吧,你背一段,我背一段,把他背回家。”
爸爸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黑灯瞎火的路上,两个身影,背着一个孩子,一路崎岖,大汗淋漓,从山下慢慢的走上山来。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不知怎么搞的,始终想不起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但以前一些事还记得,甚至还有学银带我回来那段,还有那些飘荡的游魂,那个红衣女孩,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每过一天,我就多忘记以前一天的事情,时间在前进,记忆在倒退着删减,慢慢的,我甚至再想不起我以前做过什么,有过哪些伙伴,爸妈总是很细心的告诉我,我以前那些有趣的事情,然后,我便在大脑里从新留下一副那种凭他们的语言描绘我空想的画面。
学银的吩咐爸妈没有忘记,她找了一些我小时候穿的婴儿服,还有纸箱里的那一大堆东西,准备找个日子,拿到蒙子垭去烧掉。婴儿服中有一件挂着几颗铃铛的,当爸妈翻出来的时候,说要拿去烧了,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于是这件就给我留下了,一纸箱的折纸,把爸妈都看呆了,爸妈当然不知道其中那只纸飞机意味着什么,也如我普通的折纸一般,打包收好,等待着学银算定的日子。
好像从我喝药之后阳光就变得格外的少了起来,灰色成了主要的格调,刘华家的李子树,在这一年,似乎也开了灰色的花,像下了一树的雪,然后蒙了淡淡的尘,再次经过刘华家,我能从刘红的眼睛中看出一些似曾相似的感觉,那个相同发音的名字,还有那一系列的命运连锁。又是一个清晨,我继续迷糊中听见爸妈起床,一阵悉悉索索后,他们的脚步声朝着蒙子垭的方向而去,越来越远,“学伟,我们要快点哦,等天亮了被熟人看见了不好。”妈妈提醒着爸爸,爸爸点点头,和妈妈加快了脚步。
中间坡的那团虚无,也开始在做最后的准备,茫茫天涯路,今生不相逢,岁月悠悠,孤冢青草生,只愿一梦问黄粱,来生再相知。“我要编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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