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
她一出囚车以后便是一顿疯跑,一边朝后头喊:“别跟太紧啊,姑娘我好歹十八一枝花呢!”
她一路跑进树林,找了处茂密的草丛,一蹲下便有人丢过来一颗蜡丸,她撵开一看,惊得险些一个不稳栽下去。
“皇城将破,微生有难。”
这消息是阿六和十七给的,想必来自她安排在都城的几人。这个“将”字很难界定时限,但消息辗转需要一定时间,眼下那边很可能不是“将”而是“已”了。柳暗、柳瓷不会比她更晚知道这消息,却未曾透露给她一丝一毫,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越是瞒她,事情就越是严重。
微生……要亡国了么?
千思百虑不过一瞬,她将手中字条撕碎,大步走了出去,一出去便给了外头看守她的解差一脚一拳。
“来人啊,这女人想……”他一个“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她将地上人一脚踢开,“抱歉,本小姐没闲工夫陪你们玩了。”
江凭阑一路疾奔出林,外头囚车边的几个人已经被解决了,柳暗、柳瓷正等在那里,脸上神情很有些复杂。
“凭阑,你都晓得了?”
“你俩现在最好别废话,给我准备最快的马。”
“前边有一匹,”她努了努下巴,“原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她看也不看两人一眼,上了马一扬鞭便走。柳瓷望着她背影长出一口气,转头对柳暗道:“我知道拦不住她,也忽然不想拦了,就让主子责罚我吧。”
“主子虽让我们瞒着她,但我想,他若见了她,心里一定很高兴。”
“是啊,”她叹一声,“不知为何,看见她就这么走了,我反倒轻松不少。她在江世迁和主子面前作了选择,我竟有那么一些……替主子感到欣慰。”
柳暗垂了垂眼,默了半晌才道:“我们也走吧。”
……
两日后一大清早,微生皇都城门外,几位运菜的菜农遭到了守城军官的阻拦。
“除军用补给外,其余物品一律不得入城,几位请回吧!”
“军爷,咱们真是做正经生意的菜农,”那农妇掀开板车上头的一层油纸,“您看,都是今早刚摘的新鲜蔬菜,您尽管查!”
“我管你这蔬菜新不新鲜!上头有令,闲杂人等一步也别想踏进这城门,几位再不走,便视同在逃要犯,到了大营有你们苦头吃!”
农妇因紧张将一张脸涨得通红,怯怯道:“可……可这些蔬菜,真是昨个儿一位军爷让我们送来的啊。”
那军官似乎没了耐心,提枪一步上前:“要命就快滚!”
枪头离那农妇鼻尖仅三寸之遥,吓得她眼睛一白便晕了过去。
“哎呀!”另一名农妇想去扶,却一个手软没扶住,边掐地上人的人中便急道,“嫂嫂,嫂嫂你可不能有事啊!”
一直站在板车后边沉默不语的男人走上前来,给那军官使了个眼色,然后递过去一枚小小的令牌。
那军官接过来一看,立即傻了眼,拿在手里仔细辨了辨,确实是通关令无疑,而且还是最高等级,主帅亲赐的那种。他狐疑地看着那男人:“什么人?既奉主帅之命,为何不早早亮明身份?”
那男子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左右看看,然后附到他耳边道:“飞虎军甲字营一小队队正刘钱,出城替上头办些事。上头的意思是,能不引人耳目最好,这才没敢亮出令牌。您看,”他悄悄一抬手,将蔬菜挪开了些,“这些……”
那军官一愣,眼睛立刻瞪大了,“这……这么多壮……壮阳之物?”
“嘘!噤声!宫里头有不少好货色,”他指了指袖口里藏着的令牌,“你懂的。”
两人一时之间眉来眼去笑得暧昧,忽然被地上人撕心裂肺的呼喊给打断:“嫂嫂啊,你醒醒啊!你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同大哥交代啊!”
晕厥的人悠悠醒转,虚弱道:“好妹子,嫂嫂没事……没事……”
那军官似是想起什么,面色一凛,指指两个农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可别。”那男子抬手阻止,悄声道,“这俩农妇只道是送菜,不晓得下边还有东西。上头交代不能引人耳目,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新皇即将上位,到时可不得大赦天下以祈天福?咱杀几个人事小,触怒了龙颜可就……”
“说得也是,那就多谢兄弟提醒了!”他转头吩咐,“放行!”
三人拉着板车朝里走去,连声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那军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搓着手跟身边人讲:“主帅可要夜御十八女啊,咱几个表现好些,指不定分得一杯羹!”
……
运蔬菜的板车一路往里去,转过几个街巷后,菜农三人将车搁下,齐齐一摘易容,正是江凭阑和柳暗、柳瓷。
两日前,江凭阑先一步离开曲水县,柳暗、柳瓷紧随其后,南烛因为不会马,来得慢些,先给几人准备了几张易容以备不时之需,夕雾则因演技不过关被勒令用别的法子混进城。
江凭阑冷笑一声,“这些渣滓。”
柳瓷吁出一口气,抹了把额上细汗,“亏得没被识破,咱们先同主子会合还是去接应夕雾?”
“都不。”她答,“微生既然不晓得我们来了,便继续瞒着他,他有他的计划,若因我乱了阵脚,岂不帮了倒忙?至于夕雾……你是嫌你家主子命太大?”
“啊,你是故意支开她的?”柳瓷咕哝一句,“也是,那姓喻的能对主子安什么好心。既如此,依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主是何时失踪的?”
“昨夜。”
“微生要想自保不难,问题的症结就在于他这个妹妹。他们要诱微生出现,必然将人藏在附近,你们认为最可能在哪?”
“军营?”
“军营,或者皇宫。我们分头行动,你俩去军营,我去皇宫。”
“不行!”柳暗、柳瓷齐齐出口。
“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脑袋吧,我的身份可比你俩的安全。”她说着在板车边蹲下来,卸下一块木板,又折了根汁水丰裕的菜枝,“画个地图给我,着重突出偏门、小路、密道、还有机关。”
柳暗照她说的画了个大概,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很多机关密道不是我等可以接触到的,大致也就只能画出这些。”
江凭阑只扫了一眼便将木板丢还给他,“足够了,销毁吧。”
两人似乎也习惯了她记东西时惊人的速度,嘱咐道:“千万小心。”
“放一百个心吧,要是没猜错的话,宫里有人在等着我呢……”她抬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似乎在对谁笑。
喻南,你可千万别被我猜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