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车上的惊变

已来不及。车厢内一阵骚动，缘于黑暗，缘于对未知的恐惧，倒也没发生大的骚动。现在较为担心的是乘客发生骚乱，夺路而走。黑暗中，不辨五指，出现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在恐惧的压迫下产生的本能的求生欲·望。

    什么情况？陈真以不变应万变，车厢传来的痛呼让他意识到有人出事。然而此时已顾不上他们。惊人的阴气汇集，车厢内温度陡然下降，连气氛也为之凝结。车上似乎多了些人，即便黑暗不可见物，原乘客依旧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在周边游走！在耳边絮语。此时距离列车进入隧道还不到一分钟。

    鬼！尽管接受过现代教育，乘客们还是想到这一词。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大呼。当这一声大呼发出，车上为数不多的保持冷静的人便知要糟。果然呼声一起，人群大乱。在周围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在一个有限的算得上密闭的空间内，发生这种事是很危险的。

    正当情况往不可控方向发展时，陈真及时站出来道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体表泛起一层金光，正是金光咒，脚踏莲台，于虚空中说法。（旁人却是看不到这些，只听到一声道号，之后说法却是不可听。）

    声虽不大，却响遍整辆列车，让即将骚乱的人群安静下来。在乘客耳中，其声祥和、威严，如雷音，却又不伤人，不知来处、去处，只知遍及整辆列车。

    声如雷音。声出车厢中普现光明，照明灯具亮起，异象归于沉寂，似乎一切的一切从未发生。人群惊魂普定，彼此面面相窥。错觉？车厢内偶或传来的痛呼之声提醒着之前发生的世故。

    “怎么回事？”这是崇尚科学的人的反应。企图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

    “哪位大师念诵道号？”这是信道之人的反应，也是某些喜欢网络小说的人的反应。真有高人？

    “创主保佑！”这是信奉洋教的人的反应。至于‘无量天尊’···用他们的话来说，创主有千万化身，这只是他其中的一个。更有甚者：此人的出现乃是创主的旨意。磨难只会让他们的信仰更加坚定。当然他们中也有不同呼声的人。

    “菩萨保佑！”这是佛教徒，讲求慈悲。

    道号从何处响起却已无迹可寻。谁发出的？人们甚至辨不出发声人的性别，只知其声携带无边威势，声一出便驱散异象，带来光明。有些不信这方面的人甚至暗暗决定回去之后多上寺庙，多烧几株香。

    然而危险还没过去。陈真的表现看似与车上乘客没什么分别，实则在暗暗结印，身上普现护体金光，只是普通人看不见罢了。对于这类诡异事件他可没什么把握，所能做的也仅限于此。术业有专攻，他所学更近于武者，或者说本就是武者，对于术法倒不擅长，也没应付过类似的东西。

    “不过想来应该不难吧？”陈真暗想，加强警惕，察觉到车窗外的黑暗中有很多视线落在身上。身上的金光如黑暗中的灯火，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车厢内的乘客看不见，不代表围在车厢外的东西看不见。

    透过车窗，陈真看到那是一群游走于黑暗的淡淡虚影。面容各异，有老又少，相互追逐、厮杀，其中几个看过来的目光更是带着深深的怨毒，欲择人而噬。不过它们只在车厢外游走，倒不像之前那样进来，似在忌惮。

    黑暗中不断上演着一幕幕凶残、可怖的画面，灭绝人性，虽只是虚影却也让人起鸡皮疙瘩。陈真不为所动，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知道这是它们惑人的一贯手段，也就不怎么在意。一般来讲它们是不能直接杀人的，更多的是利用恐惧之心，或影响脑电波之类的令人产生幻觉，或附体之类。像小说所写的‘放出一道黑光，所过之处人畜皆死’只是小说家的幻想，这里就不做讨论。

    恐惧使人胆气虚，胆气虚便会让它们有机可乘。人往往不知，徒以为神通，殊不知恐惧才是它们最有力的武器。车厢外人影狰狞，鬼影重重，引得众乘客大惊（他们能看见鬼影，却看不见陈真身上的异象。），心智弱的甚至晕过去。猛虎噬人，并不会因为人晕过去而不噬。陈真暗暗叹息：恐惧之中，理智竟退居下位。

    “大家跟我念：创主···”一个声音引得陈真一瞥，却见一位所谓的创主教徒在努力发动群众。此时人心惟危，正处于无根之际，陡然听到类似领头之音，便不自觉地跟着念。当然也有人念其他的。

    陈真见此，暗暗摇头，“人心惟危，不求自救，竟求他救。”对迷信那套不由得厌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