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接下来的时间中，明蓁享受了一番让五感都舒悦的美食之旅，每道菜出来时墙壁上会出现与料理主题有关的影像来，影像的相应主题表现手法千姿百态、各种描写，有些是一目了然的写实、有些则是需要细细品味的隐喻；特别的是有几道菜兼容了中式的风格，所以场景、故事也是东方的，唐瓷恢宏都丽、宋瓷典雅含蓄、明瓷精细浓艳。

    谭宗明也用他低沉的声音偶尔说着他熟悉的几件瓷器，明蓁仔细聆听，时不时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瓷器知识。

    他们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谈着感兴趣的话题；一起笑着，一起品味美食，一起畅谈所知，根本不去在乎时间的流逝。

    到幕间休息，因为只有他们两位客人，外籍厨师特例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参观制作下道美食的制作过程，服务人员则送上了西瓜甘草棒冰。

    明蓁看着做的很逼真的冰品，伸手准备拿一支。

    “这可不行。”谭宗明抬手拦住了道“这东西太冷了。”制止“医嘱似乎有过低体温症的病人应该尽量避免冷食。”

    明蓁闻言，转头，片刻后微微噘了下嘴，抱歉的看向服务人员，收回手。

    却没想谭宗明自己挑了一根，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微笑“挺好吃的，很爽口。”

    “老先生，当心您的牙。”明蓁口吻含酸。

    “那就吃一口。”谭宗明将自己手里的冰品转到她唇边，微笑一直挂在唇边“不要咬太大哦。”

    明蓁睨眼，偏要做对的咬了一大口，随即捂嘴“好冰。”冰冷是因为西瓜被冰冻过，上面的黑籽则是调过味的甘草。就算知道自己这么做失了端庄礼仪也这么做了，别以为她不敢。

    谭宗明露出一个‘明明提醒你当心’的表情“不过既然选择吃了，再冰也要吃下去。”

    “当然，慢点吃就行了。”她略微挡唇，想用口里的温度压制住这股冰冷，似乎没发现他话中有话。

    谭宗明拿了香槟递给她“觉得怎么样？”她的双纪其实在服务和食物上并不输给这里，如果说这里是一场已经设定好的味觉文化之旅，那双纪则就是随心所欲的一场味觉自由行；双纪有个点餐游戏很有意思，就是厨师按照客人的描述做出他所想要的菜，不管什么菜，只要客人愿意等候厨师会根据对方的描述来烹制。

    “这里？亚洲第一怎么会差呢。”明蓁接过香槟“有几道的确让舌尖享受了一回，不过当食物不再单单只有味蕾感觉时，特别会需要客人自身拥有广泛的文化底蕴来享受这一餐，不然会缺了那么一点除了食物之外的享受……”停顿了下“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我不喜欢。”谭宗明倒是直接了当“虽然视觉和味觉都充分得到了满足，不过……”

    “被设定了的感觉太强烈了。”明蓁拿着酒杯轻碰了他手里的酒杯“完美是因为做过太多次，虽然偶尔会有些许改变，但是设定好的菜单，根据菜单设定好的故事……”这也是她不喜欢的地方“不过亚洲第一也非浪得虚名，只是一次足矣。”

    两人一起喝了相当不错的香槟，他们都各自明白，所谓的菜单不过餐厅经营者已经设定好的范围，厚厚的一本的菜单和这里只有a、b两种选择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前者会让客人觉得被掌握的不是那么多，而这里就只能选择a或者b；而他们两人都更习惯给别人选择，故不适感油然而生。

    “其实你已经很棒了。”明蓁单手握住自己另一只胳膊“菜单一定提前改动了下吧，9道前菜变成了7道，已经享受了一道主菜。”她已经察觉了“不愧是谭总，能让亚洲第一的餐厅破了多规矩。”预定好的十个人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菜品应该也被改动过。

    二人一起走到后厨。

    “比起能调动两方力量将网上不利的消息瞬间全部清理干净的明总我这些不过是班门弄斧。”就是他谭宗明也未必能如此干净利落的将网络流言都控制住“不值一提。”

    “所以这餐我可以当做是道歉。”明蓁将他出现的原因自己归类了，前面近两个小时他们彼此都没有提起见面的原因，但明蓁将话语引到了这里，自然要钉死“谭总的道歉，我接受；这么花心思的道歉果然让我心情很好，疲倦一扫。”

    “能让你心情愉快，证明我做这些都是值得的。”他没有辩驳，而是主动与她碰杯“虽然我已经被你拒绝的伤痕累累；我本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奈何，奈何！”

    明蓁再度莞尔“只因此山非彼山，故，敬亭山空，相看两厌。”

    “两厌？”他略微俯首，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是单厌更确切吧。”

    明蓁目光盈动，不是纯黑的眼珠在此刻灯光下似流光玻璃珠般“下半场，我不介意换人。”这话双语了，换人，可以换的是他，也可以换自己“谭总是主人，故客随主便。”

    “明蓁。”他的笑容带了一丝魅惑“换人，想都不要想！我是来相亲的，你都说我用尽心思了，怎么会轻易让你脱逃。”

    明蓁听到他如此坦白，并没有不悦，反而赞同的点头“也对，毕竟没有下一次……”

    “这个你说了不算。”谭宗明伸手将她手里的香槟拿走，交给身边的服务人员，亲自领位，重回刚才的房间。

    此刻餐桌已经换好，上铺了整块绿色草皮，有放野餐篮及手提无线电，音乐是会卡带有噪音的那种，银水杯，红格子台布，草皮上还有新鲜的白色雏菊，房间里也弥散开一股青草的香味。

    谭宗明亲自为她拉开了椅子。

    明蓁落座。

    谭宗明绕回自己的位子也端坐下。

    服务人员上菜、换上了相应的酒，并给他们介绍了此菜的制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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