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县学书院的教书先生,姓张,所有人见他都会尊称一声张先生。
张老头是个酸腐老秀才,连续参加六次乡试,结果全都落榜。年纪大了,也就淡了继续考下去的心思,反而干脆在县学书院中当个教书先生,虽然日子清贫却受人尊重。对于他来说,书院中的每个生员都是他的希望,中举的希望、中进士的希望,金榜题名总是每个读书人的至高理想,纵然自己不能亲自实现,若能让自己的学生实现也是不错的。
顾生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印象中,顾生一直是个愚钝且刻苦的学生,虽然成绩一直不好,但是张老头还是很喜欢他。只不过这么一个老实的学生怎么会在大街上与人闹起来?还有那几个手持利刃的凶徒,简直是目无王法。
张老头既担心顾生此时的安危,又有些摸不清这个从京城调遣而来的学政大人的想法,但是眼下顾生全无一点作为文人的体面,必是惹得这个学政大人不高兴了。若是被学政厌恶了,这日后的前途也算是一片昏暗了。
张老头躬身一拜,苦着脸道:“都是老朽这个先生不称职,昏庸无能教导无方,才教出这么个当街斗殴的混账东西,请学政大人不要见怪,我回去定然好好教训他。”
左学政仰头饮尽杯中酒,脸色淡然的道:“先生不必将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既然事出必然有因,何不将他叫上来问一问?”
张老头呐呐半天,想到顾生的愚鲁性子,莫要言语冲撞了学政,更是麻烦。试探着道:“还是算了吧,您瞧他现在的样子,不要搅了学政大人您的雅兴!”
左学政怎会听不出其中的维护之意,倒也不强求,看着顾子麟离去的身影道:“既如此也罢,日后再说吧。”
--------------------------------分割---------------------------
顾子麟三人回到城隍庙中,各自进行潜修,柳小妤经过孙易玄的子夜炼鬼之后,体内已经积蓄到足够多的阴气。如今只缺一把钥匙,将所有的阴气以及九华仙竹露蕴含的灵气化为己用。
阮心竹也是一样,佛门的功法极其需要参悟,而复杂的《孔雀明王经》更是如此。就算有七窍玲珑心相助,也需要潜心清修,细细参悟方能有所长进。
而顾子麟反倒成为最轻松的一个人,神道修行不像佛道那样对心境有极高的要求,《太虚神符》的最关键点反倒是在于神力的获取途径。只要能有足够的神力积蓄,突破境界反倒不是最大的问题。
本来顾子麟的神道修行已经陷入了一个僵局,因为他借尸还魂之后,无从去获取香火之力,而柳林村那几个有限的信徒根本不能支撑他的修行。然而今天的一个义愤之举,反倒给他打开了另一道大门,既然香火之力难求,其它的三种神力却都是能够帮助修行的。
感受到一丝丝的信仰之力仍旧在向体内汇集,顾子麟面露微笑,果然是有得必有失,虽然失去了获取香火之力的途径,但是又多了获取信仰之力的门道。孰好孰坏,倒也不好分辨。
“顾兄?顾兄在吗?”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呼喊,顾子麟听在耳中,却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
“王智方?”顾子麟推门一看,顿时愕然,竟然是当时载他和阮心竹来隶川城的书生王智方,看来王智方与自己倒是同窗关系。
“不知王兄前来,所为何事?”顾子麟将王智方迎进屋内。
“顾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王智方一脸的不可思议道:“同窗两年,你从来不曾缺过一天课,今日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听说你住在城隍庙中,所以就特意过来看看。”
“多谢王兄关心!只是今日身体稍稍有些不适,所以未曾去书院,待明日一早我便会去听课的!”顾子麟拱手道,这个王智方确实是个热心肠,为人也不错,是个能做朋友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顾兄你好生休息!咦?这个——”王智方正准备离开,一起身只见阮心竹从里屋走出来,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又鼓起勇气多看了阮心竹两眼,想到那天自己的遭遇,又想到顾子麟今日没有上学,王智方顿时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立马勾勒出书生被鬼狐迷住的画面。
“顾兄!顾兄?”王智方拼命的向顾子麟使眼色。
顾子麟哪知道他的心思,不解道:“怎么了?”
王智方勾着手指头道:“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讲!”
顾子麟见他神秘兮兮,只好起身跟他来到院中的桂树下。
王智方附耳轻声道:“顾兄,那个女孩儿可能是鬼,你可千万不能起邪心啊!”
“她是人,不是鬼!”
“她是!”王智方急不可耐,这顾兄果然叫鬼给迷住了,“她是我带进隶川城的,本来坐在我的马车里,忽然一下就不见了!”
“她真的不是鬼!”顾子麟无奈的道,是不是鬼我还不清楚吗?屋里有只鬼,你还没见过呢!
不过王智方觉得自己有必要救朋友于水火之中,又是一番细心的给顾子麟进行鬼故事普及,大讲女鬼的种种危害,什么起色心被女鬼掏了心肝啦。
顾子麟一看,说真话是没人信了,只好编谎道:“她是我的远房表妹,会飞檐走壁的武功,来无影去无踪。那天她跟我说有人用马车载她过来的,原来是你啊!”
如此一来,王智方总算是将信将疑的离开了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