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全伸手拂了下脸上的血渍和纸屑,哽噎着说:“老大,我能打几个电话凑钱吗?”
“可以!”曾伟把脚从他胸口移开。满大全站起身来,趔趄着向堂房走去。
旁边的小弟对曾伟耳语:“大哥,他会不会报警或是叫帮手来?”
“不用怕!”曾伟说,“刚才他吞第一张复印件时,给他拍照没有。”
“大哥放心,我拍了。”另一个小弟说。
这时,一阵滴沥咣当的声音从堂屋传来,一个小弟跑过去一看,见堂屋的门被满大全用一个大柜子堵上,小弟狠踹了几脚,门上的玻璃破碎,但柜子却纹丝不动,估计在其后还有撑着物。
曾伟对小弟招手说:“回来,兄弟。我们就在院子里等,看他熬得几时。”
话音刚落,一阵警笛声从院外传了过来,紧接着,两名警察跑了进来,后者还跟着二十多名拿了棍棒、杈子的气势汹汹的村民。
“你们仨是干嘛的?”两位警员手里握着橡胶棍向曾伟等人逼来。
“讨债的。”曾伟气定神闲地说。
这时,堂房门骤然打开,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满家全像见了亲人一样奔过来,扑到了警察怀里,哭诉说:“他们是黑shehui!你看把我打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才是黑shehui,你用我的钱盖起这五间大瓦房,至今有两万钱不给,到底谁是黑shehui,警官、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
一位警员垂首皱眉对满家全说:“老满,你真欠人家钱?”
满家全默默点了下头。
警员心里有了数,抬头逼视着曾伟说:“小兄弟,我们警察不管经济纠纷,但你私闯民宅、动手打人的事倒在我管辖范围之内。你仨跟我走一趟!”
曾伟叹了口气,无奈地一笑说:“警官,他给我们开的门,这不叫私闯民宅。动手打人也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吗?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然吞了我的欠条!警官,这是多少民工的血汗钱啊,让你你不打吗?”
“啊?——老满,是这样吗?”警官惊异的问。四里八乡都说满大全是个赖子,但没想到他竟然无耻至此。
“对,是我吞的。他妈的这小子给我吃的是复印件,耍了我!”
此话一出,旁边村民哄堂大笑,手里的家伙也在手心里放松了很多,其中有几个冲着满家全撇了下嘴,不再帮他这种败类,愤然撤离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像你这种坑蒙拐骗、狼心狗肺的东西,无论警察还是群众,眼睛都是血亮的,你还是认清形势、乖乖还钱,否则今天,给众人一个交待!”
曾伟的说辞把众人晃得头脑发晕,好像大家持刀动杖地过来,倒是和帮他来声讨满家全的了。
两位警察避过众人,在一个角度里商量了一下。
一个说:“今天满家全吃了人家的欠条,触犯刑律。你看,我们该抓谁?还是一并抓走?”
另一个说:“我们只管治安,经济纠纷的案子不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我看还是别闲着没事儿淌这浑水,走为上计。”
“我看也是。”
两人正商定了要打道回府时,满家全的堂兄拦住了两个警察,陪笑说:“千万别走,这三个小子分明就是黑shehui,你们走了,家全怎么办?看在我们是您辖区百姓的份上,把他们轰走好不好。”
两个警察犹豫了一下。
“放心,轰走他们,我必有重谢!你们信不过家全,就把这情份儿担在我身上!”他拍着胸脯、急切地说。
两个警察点了下头,一起上去拉扯曾伟等人,后者当然不能反抗,因为这世上有个罪责叫拒捕或是袭警。
“走!现在宣布,你们因恐吓、闹事被捕了!”一个警察大声喝道。
话音未落,只听角门那里传来一阵嚎啕大哭!一个穿寿衣的青年男子爬了进来,他穿过人群,一直爬到警察旁边,不住地放声悲哭。
两个警察纳了一罕:“这是咋回事儿,咋还穿上寿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