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心知杀阡陌最是看重容貌,若非事出紧急,又怎会断发留书?一见之下,心中甚是慌急,捏了个诀,纸鸟化作信笺,竟是来自单春秋的,其上只有几行潦草字迹:魔君有难,恐有性命之忧,请尊上速来相助。
花千骨吓了一跳,忙唤了白子画出关,将单春秋的信笺交与他看。
白子画见了信笺,微一沉吟,施了个法,单春秋书写此信时的情形便在虚空中显现了出来:但见单春秋面色憔悴、衣衫破损、浑身是伤,正在提笔写信;而他背上俯着一人,紫发已被鲜血所污,绝色倾城的面上死气沉沉,一丝鲜血自嘴角蜿蜒而出,似乎已昏死了过去。
不见则以,一见之下花千骨大惊失色,眼泪几乎滴了下来,一把抓住白子画衣角,急急道:“师父,求您快救救杀姐姐,求您快救救杀姐姐!”
白子画长眉微蹙,将她揽入怀中,顺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抚于她,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杀阡陌无论功法道术在六界中都是一流高手,世上能令他伤重至斯的人又能有几人?!如今又是何种祸事?这杀阡陌身为魔君,在妖魔两界一呼百应,为何此番却仅求助于自己?难道是在妖魔界已经无人可以信任依靠了么?且杀阡陌到底是魔道中人,若自己贸然插手,是否会有不妥?但他多次出手相助,又是花千骨的挚友,此番断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此去只怕凶险十分,恐要耽搁些时日,但若自己身赴魔界,花千骨又当如何?
一时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他长叹了一声,莫可奈何。
花千骨见他并未答言,一双大眼含着殷殷期盼,又道:“师父,彭城事已初定,您能否立时赶去救救杀姐姐?他多次于小骨有恩,小骨不能不报!”
白子画点了点头,只得道:“小骨,此番身入魔界,只怕事情并不简单,若携你同行的话,为师怕难护你周全。”
花千骨也知事关紧要,若自己随了他去,紧要关头时只怕不能相助,反会拖累于他,便道:“师父,您先去救助杀姐姐,小骨就留在这彭城,这几日病童虽都已救治了过来,但这主使之人尚未找到,小骨留在这里防范未然。”
左右无法,白子画道:“小骨莫急,为师会为这彭城落下结界,在为师回来前你只需守住这里即可。”
说着,在她掌心画下符咒,又道:“为师一定速去速回,你千万守住此地,莫使妖魔再入城为祸。这符咒可开启护城结界,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万勿使用。”
花千骨拼命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小骨一定遵您之命。这世上能伤杀姐姐之人不多,可见此事并不简单,师父亦要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白子画拍了拍她的小手,道:“为师知道,一寻到杀阡陌,为师便会传音于你,万事莫要惊慌,有为师在。另外就是这彭城之事,你切莫轻举妄动。”
花千骨应了,又道:“师父放心,小骨一定谨遵师命。只是…只是杀姐姐平时心高气傲、嚣张跋扈惯了,若是对师父有甚…有甚不敬之处,还请师父看在小骨面上多担待担待。”
白子画微笑道:“为师理会得,这魔君虽行事怪异,但到底是光明磊落之人,且近年来妖魔两界在他的统帅下已收敛了不少,也不失为妖魔界的有道之主了。你好自为之,为师这就去了。”
说着,他御风而起,端立云头,金色神力自掌中澎湃而出,弥漫了彭城的每一个角落,半盏茶功夫,便已探知城中并无妖魔作祟,白子画略略放心,双手结印,一道凝聚无边神力的结界骤然而落,将彭城护了个严严实实。
垂首望了望小徒儿,长叹一声,御起横霜,放开神识,寻着杀阡陌微弱的气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