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第二日,岱舆仙子和幽若早早便上了绝情殿,为花千骨装饰一新。
花千骨从未认真理过自己的妆容,多年前在绝情殿做弟子时便一直顶着包子头跑来跑去,及至做了妖神,也仅是用一根花枝绾发,如今经了岱舆仙子的妙手,愈发显得容貌冠绝六界、风姿恍若神迹了。
岱舆仙子为她簪上了那支桃花步摇,不禁对镜叹道:“夫人,您的姿容当真举世无双,小仙曾为无数仙界美人梳妆,却从未见过夫人这般的妙人儿呢。”
幽若怂一怂瑶鼻,道:“那是自然,也便是尊上,才配得上我师父的绝世容貌呢!遍寻六界,哪里去寻我师父这样的美人儿?!”
岱舆仙子笑道:“掌门说得对!夫人,您可满意小仙的手艺?”
花千骨讶异地望着镜中人,讪讪地道:“美则美矣,但是……但是,幽若,你不觉得我有点儿怪吗?”
幽若笑道:“师父,您这就不知道了,九重天的群仙宴啊,各路位列仙班的仙女仙娥都会受邀,咱们尊上呢,又一直是一干花痴女子垂涎的对象,所以,师父啊,您此番前去一定要艳压群芳,才好把尊上牢牢攥在手心里!”
花千骨哑然失笑,道:“哪里?!师父才没有那些心思呢。”
幽若闻言气结,愤然道:“师父,你之前一直当尊上的徒弟所以才没有留意这些呢,如今成了尊上夫人,自然要耍耍手腕,该把尊上吃得死死的才好呢!”
花千骨长叹了口气,扶额道:“幽若,为师现今只是奇怪当年你师祖是为何要代我收你为徒的?!实在是不慎啊不慎!”
幽若佯怒道:“师父,幽若是一心为您着想啊!您怎么能如此呢?!”
花千骨垂首微笑道:“总之呢,你放一千万个心,我和师父的事儿自然不需你去操心,师父待我很好。”
幽若哀嚎一声:“唉,师父,我看您是已经被尊上吃得死死的了!”
花千骨在她额上弹了一个暴栗,柳眉一竖,嗔道:“幽若,若再胡说,我便恼了!”
幽若笑着跑向门口,道:“师父,您那媚眼儿还是飞给尊上大人看吧!”
孰料才奔至门口,险些与正欲进门的白子画撞在一处。
幽若吓得噤若寒蝉,忙驻了脚步,垂首而立。
白子画蹙眉道:“小心些,怎的如此毛躁?!”
幽若忙打了个哈哈,道:“尊上,我师父已经打扮好了,等下就可以出发了,我与岱舆仙子便不打扰了。”
说着,向岱舆仙子使了个眼色,便脚底抹油地溜了。
岱舆仙子施了一礼,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白子画这才进了内室,仔细端详起梳妆已毕的小徒儿来。
但见她着一身纯白银纹的留仙裙,衣袂飘飘,云鬓高绾,环佩叮当,本该使人见之忘俗的小脸如今在他的目光下却涨红成了猪肝色,拼命拉扯着广袖,垂首颤声道:“师父,小骨...小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怪?”
白子画轻笑一声,将她拉至怀中,道:“小骨这样很美。”说罢,在她额上浅浅一吻。
花千骨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快冒烟了,轻轻推开他,小手交缠着衣带,不肯抬头。
大手摩挲着她的粉颊,白子画遥想起多年前云宫时她绝美的容颜,那时他时常在想,如若隐去她眼中的绝望凄凉,而换上当年绝情殿上的娇憨明媚,那该是怎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啊。
如今见她云鬓宫装,美艳不可方物,便是当年之妖神亦尚有不及,忍不住慨叹世事莫测、白云苍狗。
花千骨见他半晌不曾言语,倒着了慌,忍不住拉住他袍角,轻唤:“师父?”
白子画收回神思,微笑道:“小骨,咱们这就启程吧,否则群仙宴要迟了。”
花千骨别扭地转了转身,道:“师父,你确定我这个样子没有太奇怪吗?”
白子画突然将她打横抱起,作势便向床上走去,笑道:“你若再问,为师便让你知道自己有多美!”
“师父!”花千骨一记粉拳锤在他胸前——这样的师父也太妖孽了吧?!
白子画将她放下,替她理了理鬓发,道:“这便走吧,否则真的要迟了。”
两人携手出了内室,白子画召出横霜,拉她一同踏上剑身,道:“瑶池路途遥遥,还是让为师带你御剑吧。”
花千骨含羞点头,轻轻依在他怀中,扶摇而上。
御剑了一个多时辰,眼见昆仑瑶池便在眼前,已有接引的仙者上前来,施礼道:“尊上,尊上夫人,小仙有礼了。”
白子画点头应了,那小仙头前带路,引着师徒夫妻二人入内。
二人刚踏入瑶池,便有小仙唱喏道:“长留尊上及夫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