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乃神之血,寻常草木受不得这福泽,沾染上便即枯萎,如今那嫩草却毫无萎靡异状。
垂首看着她意态迷蒙的小脸,心念电转,以掌力割断了腰间的银白宫绦,那莹润如血的鹣鲽佩登时滚落了下来。
花千骨目不能视,问道:“师父,什么声音?”
白子画急道:“是小骨送给为师的鹣鲽玉佩掉落了。”
花千骨忙道:“那师父快找找。”
白子画叹道:“草色青葱,玉佩碧色使然,为师一时还未寻得。”
花千骨忍不住微微起身,伸手四处摸索,道:“小骨也帮师父找。”
她话音未落,白子画边收摄鹣鲽佩,边疾跃起身,喝道:“你不是小骨,你到底是何人?”
本倒卧于地的花千骨身影渐渐模糊,尖声笑道:“白子画,事到如今你方才醒悟,长留上仙不过尔尔!”
白子画使一个“定”字诀,欲定住“花千骨”的身形,无奈失血后仙力流失,法力大减,那“花千骨”仍渐次消失了。
白子画定一定神,止了颈间流血,坐下调息片刻,待得神思稍稍清明,便站起身来,双掌凝了残余的仙力,喝一声“破”,身周的景物慢慢模糊起来,片刻之后变为一片晦暗,只在天边隐隐有绯红之色透出。
白子画失声道:“卜元鼎!”
不知何时,他竟然落入了卜元鼎的幻境之中!
神思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他与小骨一同被困于卜元鼎中,小骨为了救他出鼎而唤醒了沉睡的神身,之后师徒二人便走入了万劫不复……
定一定神,眼见三昧真火已渐次蔓延的过来,而他被那“花千骨”吸食了过多的鲜血,法力已有不济,且如今他身在鼎中,卜元鼎乃是神器,花千骨的那道“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神谕也失去了效力。
熟悉的窒息与灼痛,依如两百年前,白子画微微闭目,当年被困卜元鼎时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日,小小的花千骨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师父死在一起”,他仿佛看得清她面上的泪痕、仿佛听得见她撕心的哀鸣。
“小骨!”他猛然一震,站起身来,手执横霜挽了个剑花,默念“化元诀”心法,飞身而起。
翻涌的三昧真火好似有所知觉,追着他的身影而去。
半空中隐隐有雷声传来,上有乌云翻滚、积雷阵阵,下又火吐三昧、烈焰熊熊,那抹出尘的白衣身影逆风而起,周身银光闪烁,便欲强行破鼎而出。
白子画运起毕生修为,凝结于横霜之上,向空中积雷之处狠狠刺去!
一时间雷声大作,数道天雷挟着三昧真火径直向白子画击去,白子画忙结结界抵挡,无奈方才失血过多,仙力不济,结界瞬间破碎,天雷正中其胸,直击得他口涌鲜血、神思抽离,自半空跌落。
凌乱的白袍,在风雷中犹如一朵飘零的白莲,缓缓而落,燎原的三昧真火顷刻间吞没了他。
“师父!”天边传来一声凄心沥血的呼唤。
是谁?
是谁在唤他?
依如往夕每一个缠绵缱绻的日日夜夜一般……
白子画奋起最后一丝气力略微睁开了一双幽深的眸子,仿佛间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抹妙曼身影向自己疾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