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帝都来的检查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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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后，云片羽进了门，自然就把长裙给了侍女，她则准备回房间继续查阅贵族资料。

    可是在经过偏厅时，她瞄了一眼，戴纳夫人正待客，对方是宝石商人。

    “片羽啊，你回来了。正好，我正为挑选首饰为难，你过来帮我参考一下吧？”戴纳夫人招呼道。

    云片羽走进来，坐到戴纳夫人旁边的矮凳上，市侩精明的宝石商人立刻又重新展示了一遍他的货物。

    祖母绿项链，红宝石耳环，钻石手镯，蓝宝石手镯，样样件件，无不精致奢华，在自然光下，也十分光色夺目。

    贝伦斯大陆上，价格最贵的宝石是魔晶魔核，其次是魔法宝石，用它们制作的首饰实用价值与其展示价值等同，自然价格居高不下。至于普通的钻石红蓝绿宝石，则是夫人小姐们在人前炫耀自己的最佳装饰。

    这个商人很精明，戴纳家族的近况不好，可贵族就是那种宁愿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愿人前出丑的人，所以这次他带来的，都是店中新进一批里的最贵首饰，上面镶嵌的也是成色最好的珠宝。

    “夫人您看，这件月光宝石发卡我就不多说，你也是行家，看得出来它的珍贵之处，至于这是从遥远的波西拉的蓝宝石，高等海洋蓝，这等的美丽色彩才能与夫人你的高雅气质般配，而这条珍珠项链，你一瞧便知这是精灵工艺，珍珠也是墨海出产，这种色泽的在内陆极少见，我也是珍藏了许久不舍卖出，若今天的客人不是夫人您，这件珠宝恐怕还难见天日……”

    在商人的大力推荐下，戴纳夫人虽然沉默，可眼神却出卖了她左右为难的内心。

    “片羽，你看着，觉得哪件好？”

    “嗯，哪件都很难抉择……”云片羽点头。

    也很难选啊，每件都是足以展览到珠宝橱窗里的，且价格还不贵。一对八克拉的顶级鸽血红红宝石耳环的购买价居然是大约两百克黄金（六十金币），换算成RMB，简直是白菜价。云片羽都差点动心了。

    但她大体是明白了，结合玛利亚送来的新裙子，不难推测，戴纳夫人是要选择一件与她的新裙子般配。薇薇安的成人礼，可是目前贵族圈里最火爆的话题，人人以能获得邀请函而为荣。

    最近戴纳夫人频繁出席各种社交活动场合，每次去都打扮得派头十足，甚至有时气势凌人，她不是去玩乐，而是为了向上流社会证明，双月城最古老的贵族世家戴纳家族还没垮，即使有小人使坏，戴纳家族也没没落到不敢在贵族圈里现身的程度。

    因此对于戴纳夫人近乎铺张浪费的挥霍行为，云片羽一声不吭，说起来最近府上添了几件家具，不知是赎回来的还是新购置的，总之让府邸显得不那么空旷，也很好。不过，从府邸自身的情况来说，最需要的应该是增添人手，目前府邸共有二十八名下人，男仆八人，女仆六人，加上护卫厨师花匠马夫等，根本不够用。

    如果你的执事不是恶魔（赛巴斯），就别以为个位数的佣人就能维持一座带花园的三层楼洋房的日常需要。

    可先前，她也随口向管家提到人手不足的情况，但约翰只是恭敬听了，然后恭敬的什么都没做。

    “片羽，这发卡与你的黑发很配。”戴纳夫人见云片羽拿着一件蓝白宝石的发卡久久凝视，以为她是喜欢了，便问了一句。

    “要不要戴一戴看？”若真适合这孩子，她就买下来。

    云片羽赶紧放下，她要命的观察症啊发作了，眼睛好花。“我也很犹豫，它们快把我的眼都耀花了。”得不得说，这些宝石让她想起了某个小男孩，不知道他现在在冥界是否安好。

    “夫人，您的朋友真是一表人才，我有刚从帝都进的宝石胸扣与袖扣，可以为这位先生锦上添花。”商人凑上前。

    “这位可不是先生，”戴纳夫人哈哈笑的拉住云片羽的手，以一种平常的心情说：“她是我大儿子沙威廉的未婚妻。”

    比起惊讶得愣住了的商人，云片羽整个人都愣在当场足足五秒后才恢复常态，她扭头用一个梦游者的表情望向戴纳夫人，后者微微一笑：“亲爱的片羽，你快去挑选你喜欢的款式吧，别有顾虑，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将来沙威廉回来了见到你也高兴。”

    “好……是的，夫人……好的。”

    这位商人真不愧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珠宝商，灵机应变的本领即为厉害，他马上合拢嘴巴，自惭眼拙，后连连夸赞云片羽的美貌和气质，说得戴纳夫人也一直微笑。

    见火候差不多了，商人拿出了今天的重头戏，一件魔法宝石胸针，铜级法器类别。闪烁五色光泽的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抽象形态的白银底座，四周还镶嵌由数颗小水晶。细看，宛如被群星包围的星球，美丽神秘。

    “宝石来自帝都的魔法大师，工艺则出自矮人大师约克之手。它拥有能短暂制造一个安静隐蔽环境的作用，如果在公共场合里，您忽然需要不被打扰的休息一下，便可使用它。”商人又拿出一张纸：“这是法器证明书。”

    云片羽好奇的接过去一看，这张证明书写得十分规整，纸页抬头是‘帝国魔法公会与帝都皇家魔法部’，下一行是魔法首饰证明文书，内容大意就是，一位魔法师证明这颗宝石是魔法宝石，并注明了此魔法宝石的魔力等级、重量、开采时间与琢磨成成品的日期，又另起一行详细说明了这件魔法胸针的使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最后一行是这位魔法师的签名，并盖有魔法公会鉴定课的印章。

    这就是异界的珠宝鉴定证书吧。

    魔法首饰属于法器中的中下等物品，它们能被普通人启动，也就意味着它们所蕴含的魔力并不强大，但也因此相较只能被魔法师或战士使用的魔晶来说，它拥有更广大的消费群体。

    云片羽突然回忆着，城主手指上的那标志性的红绿宝石的戒指，可能是件魔法首饰，也可能是正宗的法器。

    魔法首饰的吸引力巨大，它一出现，戴纳夫人的目光立刻粘在胸针上，唇角露出满意的弧度。

    “只是隔音与隐藏身影的作用，倒也不是我们必须的。”云片羽见状，开口压价：“而且这种低级法术很容易被他人破坏。”

    商人讪笑道：“小姐您说笑了，低级法术也有它的优势，启动它无需耗费多少精神力，很适合像夫人这般高贵的女士。”

    云片羽想了想，能制造隔音与隐身的结界，其实也不错，戴纳夫人要买也好，不过，并不与她的新裙子相配。说起来，她刚才在马车上，也没打开布套看看那长裙的款式，只是记得露出的裙子一角是紫罗兰色，并有暗黄的花朵刺绣。

    “你觉得呢？”戴纳夫人选定了魔法胸针，之后她又拿起一条红宝石手链，方形的宝石整齐排列，切面光泽剔透。

    云片羽看了看，认真的说：“它与您的裙子不配。”红与紫撞色。

    戴纳夫人问：“已经到了？”

    “是的，您不如先去试穿一下裙子，然后再来试试宝石吧。”云片羽冲她眨眼：我会继续跟商人杀价把魔法胸针买下来。

    于是，戴纳夫人起身，礼貌的说有事离开一会儿，请客人品尝鲜果汁。

    云片羽则在戴纳夫人去换衣的期间，与商人大侃大聊，硬生生将魔法胸针的价格压低了两成。

    商人汗都下来了，云片羽却十分遗憾，她的砍价功底不行啊，要是她老妈，觉得只需要出一半的价格就拿下。

    换上新衣的戴纳夫人出现，果然惊艳。

    戴纳夫人年逾四十，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挡不住的眼角与嘴角的细纹已经说明了，最美的年华早已离她而去，可纵使时光无情流逝，有些美好的东西依然永存，并且会随时间而增长，比如气质，比如仪态。

    紫色代表神秘，配上戴纳夫人典雅的气质，在她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便在视觉上呈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感，尤其是玛利亚居然利用了现代长裙中的低胸短袖与腰部的流水曲线，替代了老式长裙的宽袖与蓬蓬裙，更是将戴纳夫人这个阶段女性的成熟韵味体现得淋漓尽致。

    云片羽也感叹起来，有种女人，像酒，年岁越久，其滋味就越是芬芳醇厚。

    “选这条最适合。如果一个女人一生只能拥有一件珠宝，那么一定是珍珠。”云片羽拿着那件由黄金打造出镂空花纹，并镶嵌有二十多颗大大小小珍珠的项链。上面的珍珠，内圈一层是圆珠，外圈一层则全是水滴形，珍珠乳白润泽，由于这个世界可没有珍珠养殖技术，便更显难得。何况宝石也有各自的个性特点，钻石太高冷，红宝石太夺目，蓝宝石太深沉，祖母绿则太挑剔，唯有珍珠，是无论任何年龄段的女性都能轻松佩戴的珠宝。

    “多精辟的名言。”珠宝商人喜道：“我得记下来。”

    戴纳夫人解开围巾，将珍珠项链戴上，照照镜子，也十分满意。

    之后戴纳夫人共买了三件首饰，魔法胸针、珍珠项链与一对红宝石耳环。其中，魔法胸针的价格是后两者和的十倍，等商人离开后，戴纳夫人将红宝石耳环给了茉莉。

    “夫人，我不能收。”她推辞。

    “拿着，淑女出门怎么能没有相称的珠宝呢。尤其如果今后你要赴宴，一件奢侈首饰都不佩戴是不合礼仪的。”戴纳夫人说：“尤其是后天那场重要的社交宴会，史密斯夫人可不容你出纰漏。”

    云片羽乖乖收下了。

    回房间后，她也情不自禁的换上长裙，照起镜子来。

    戴纳夫人的眼光没得说，这对红宝石，足有樱桃大小，纯净的鸽血红，打磨成椭圆形，切面多而闪耀，并用含白银成分的底座镶嵌，聪明的匠人没再用其他小宝石装点四周，而是直接简单的将底座制作成杏仁形，中间嵌上宝石，款式远瞧古朴，可细看又觉得奢华。

    加西马上滔滔不绝的拍马屁，而赤火，他居然吹了个轻浮的口哨，这让一直以为他很稳重的云片羽皱着眉转头。

    但她没跟他计较太久。

    “我要你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赤火递给她一叠纸。

    云片羽没换回长裤，直接翻阅。

    双月城三百万人口，但贵族家族即使算上新晋的勋爵也不过七十六个姓氏，总人数约五千不到。别看只有五千人，但他们享有了双月城百分之五十的资源配额。

    云片羽需要从中找到一个目标。

    就是马卡罗伯爵口中所言的‘主人’，算计戴纳家族的幕后黑手。

    目前只能推测出对方是权贵，马卡罗伯爵尊严肯定不许他向一个平民低头。

    对方算计戴纳家族是为了精神修炼法，极可能是自己用，所以他不是法师就是剑士，或者诸如此类的。

    云片羽不是福尔摩斯，无法精准的分析名单里谁的嫌疑最小。

    可现在马卡罗伯爵家经历上次‘刺杀’后已严防死守，想要把绑架他来逼问对方的信息是不可能了。

    所以只能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赤火，我要你做件事。你每个夜晚，潜入十名贵族的家庭，如果对方拥有高手护卫，六级护卫的家庭，名单全部给我。你先从双月城最权贵的家族查起来。”

    赤火做了手势，意思很明显：城主就是双月城最权贵的家族。

    “不，从除他以外的查起，也开可以把马卡罗家排除在外。”

    按道理来说，目前双月城只有三名地领高手：洛佩兹城主、方伯主教和战神教会的主教。没有天域级的高手。

    但说不定有人采用隐息法，将能力压缩至六级也有可能。

    让赤火试探，对方如果是地领以上的高手必然会察觉赤火的存在，这个方法非常隐蔽且有效。

    目送赤火跳窗离开后，云片羽左看右看，还是脱了裙子换上日常的衬衣长裤。

    距离薇薇安的成人礼，还有两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