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不解的问:“为何偏偏是他?”
枫墨白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吏部侍郎左尚,早年曾是姜晟的门生。”
桑梓眉头一紧,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急迫,“是不是因为大夫人的事情,姜家想要以此让桑握瑜立功,如此也好和桑桓谈条件,是不是?”
枫墨白微微点头,“你可以这样想,不过桑握瑜也到了该入仕的年龄,有姜家这座靠山,他迟早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等到他有了官阶,姜氏在桑府的地位,怕就无人再能动摇了。”
桑梓沉默了许久,终究是没有猜透他的用意,“你是想阻止他的这趟差事,还是另有打算?”
枫墨白浅浅勾唇,“西北今年闹了旱灾,百姓食不果腹,那些粮食总归是能派上用场的。”
“先生是打算抢劫朝廷的粮草吗?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桑梓知道枫墨白这么做的目的,如果这批粮草不能准时送达,桑握瑜必会获罪,而姜泽镇守西南,没有粮草也难过冬。
纵然这批粮草,艽爷不会私吞,也是造福了百姓,可是她不糊涂,他知道西南边疆的将士如果缺少粮草过冬,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是动摇军心,甚至牵扯到西南半壁江山稳定的事情,家仇和国家的安危比起来,孰轻孰重,她分的很清。
“先生,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仇恨而祸国殃民,更不能因此动摇国本!边关将士缺粮草,万一起了战事,铁定会打败仗,这不是我想要……”
“这样不是正可以趁机治姜泽的罪吗?如果姜泽垮了,那就等于是断了姜家的一条臂膀,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会更加顺利!”
桑梓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眼前的这个人,是教导他多年,让她明辨事理,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眸的先生。
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全然不计后果,这向来不是枫墨白的行事风格。
“先生,梓儿谢过您的好意,但不管是要扳倒姜家,还是要将桑桓送上断头台,这都是我的家仇,我不愿殃及无辜。这事我绝不同意您这样做,就算是我求您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怀疑小六的事情他是否知情,现在她忽然就像是已经笃定了什么一般不敢问了,她怕得到那个答复。
枫墨白叹道:“要做大事的人,不可以如此妇人之仁,你终究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这句话里,隐藏着深深的失望,不过她还是听出来了。
“梓儿是个女人,若有妇人之仁也在常理之中,但若要因我一人,让边关失守,引的天下动荡,那这家仇不报我亦不后悔!”
“你!”
枫墨白对着她的时候,脸上破天荒的头一次露出了些许怒意。
他想要姜泽手中的兵权,可是姜泽深受皇帝信任,且姜家在朝堂树大根深,自有不可小觑的党派维护,想要扳倒姜泽谈何容易。
原本送她回桑家,就是想借桑家这步棋拖垮姜家,如此便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事情才刚刚有了些进展,枫墨白千想万想都没想到,那个阻止他前行的人,竟然是她!
好,这可真是他教出来的好学生,倒是大义凛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