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风一时心里大奇,杜全也表情愕然,而后又似乎想起来什么。
赶山口跟山民打交道,得是个杠杠强的硬爷们才能干得了的活路,且不说女人,性情上稍微软弱一点的汉子,混出来都不怎么容易,所以“是汉不是汉,赶山两年半”,能不能端起这大山里的饭碗,三年两年就见分晓。各处营地的土屋茅舍年代久远,单帮马客都是混在一起睡,有片儿遮风挡雨的屋顶,能躺平了就算不错,就是有些能耐的女人,也不怎么适合在这种环境里厮混。
可这横山的草野山林,还就是出了些奇人,地面上成名的老马客里,真有跑单帮的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名为“孙氏大娘三枝秀”,是整整三只母老虎。
马帮现如今的成名好汉,有闲人给编了首半俚半俗的顺口溜,岗宾曾经给路云风说起过,只是当时没怎么在意,脑袋里刚刚想起来这茬儿,老疤已经对方打上了交道,果不其然,正是那有些名声的三枝秀。
“哈呀,稀客呀,孙大娘子,你从这里冒出来,可真是吓了我一跳,许久不见,大娘可好?”
老疤抱拳往人堆后面施礼,神色里带着三分欢喜,人群往两旁分开,七八个从木屋出来的男女簇拥着走了过来。
当前一人徐娘老老,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削而且干练,一套暗紫色的女式劲装外套翻毛大氅,鹅蛋脸上长了几粒雀斑,嘴巴略微有点大,一双丹凤目上长眉入鬓,棱角分明的颧骨和下巴透出了几分英气,走上前来双臂抱于胸前,先回了老疤一个垂首礼,然后抬头轻笑.
“稀客?这话该我说你吧?听闻你老疤常驻六里铺,没想到跺石山也能看到你,不觉着手伸的太长了些?”
老疤朝着跟在她后面的两个姐妹各一拱手,礼数尽到,然后环臂于胸开始冷笑。
“我道是谁那么大口气,老疤历来就是吃八方,就算是去了六里铺,到这儿来坏了那条规矩?你们姐妹不在泽山镇里享福,跑到山口上赶人,又是那条规矩?”
孙大娘还没说话,围着的二三十个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七嘴八舌的开始插话。
“老疤,你不知道,我们是抓阄放对,比试过的......”
“疤爷,这趟真叫个愿赌服输,您听我......”
“......,就是你名声响,也得照着规矩来。”
这有些出乎老疤的预料,他一愣神,怒道,“要说好好说,别瞎鸡毛子喊叫。”
孙大娘抬手阻住众人喧哗,悠然说道:
“老疤,这跺石山开市的日子,来了十一辆车,各路采买马客四十四伙,总共有一百四十三个人,你看着了,现在就剩下三十八个,你是老江湖,说说那些人去哪儿了?不会以为被我撵走了吧?”
老疤恍然,点了点头退出去几步,昂胸抱拳环周一亮。
“成!听明白了,那位下来赐教,输了我拍屁股走路,绝无二话!”
那孙大娘却原地不动瞅着他笑,“我说疤爷,四十多队人马,一个个比得到哪天呀,知道你手底下硬,不用吓唬人,前日我们先赌天命,再论拳脚,你现在可是少了一样。”
也是这跺石山来的人实在太多,且不说收货,光是木屋就怎么挤也住不下,喧杂争吵殴斗不停,眼看这情形谁也得不着利,于是几个老马客一挑头,索性来了场天命赌斗。
先比运气抓阄,弄上一个人,塞耳蒙眼的背对众人,双臂平举,两手各握着一根长短不一的小木棍,四十四队人马两两分组上前去选,老客新客都是一视同仁,长者留,短者走,干净利落,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得假,愿赌服输大家各安天命。
得过了这一轮,剩下那二十二组再抓阄较量一番拳脚,十停人马里去了七停半,剩下了眼前这十一组人,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对晚来的马客持排斥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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