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一层薄薄的干燥树枝,笼起来好歹还能点着了,让他们体会一把难得的干燥和温暖。
“你刚说树屋可能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何殊寒边从背包里取出所剩无几的干粮,边问,“我跟小久都看到了,这山里头还能出海市蜃楼?”
何老板语气平和,但配合着灰头土脸的表情,生生让钟寄云看出一丝冷嘲热讽。
她耸耸肩,说道:“要是小久当时没看到树屋,我们可能已经无功而返了。”
事实如此。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低头吃干粮的临久。
临久感觉到他二人火热的视线,抬起头露出无辜的虎牙:“我还是觉得此行大吉。”
悲观情况下能吃两天的分量是指三个人一天三顿十二分饱加宵夜下午茶。当何殊寒意识到他们可能迷路时,就做好了控制饮食的准备。
干粮是能量压缩饼干和可以用冷水冲泡的营养粉,他们还剩下两到三天的量。
何殊寒没紧要生意做的时候赶趟儿去跟一帮赶时髦的暴发户们学了野外求生,忧患意识极为浓重。别的不当用,分辨蘑菇野草能不能吃,以及怎么在紧急情况下做滤水装置等关系到身心健康的问题上,还跟老师学了点独到的见解。
从背包上解下装蘑菇的塑料袋,再架上一口折叠锅——何殊寒第一次把它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被钟寄云当成英雄夸了好久,迷路的情况下还能吃到热食,惨兮兮的山野流浪马上变成徒步旅行的度假生活。
危机感到目前只有屈指可见的一丢丢,也是因为有何老板包里千奇百怪的野外生存装备做保障。
“我总觉得自从那天跟你组成战略同盟,很多事情我都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我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其实已经天翻地覆了。”钟寄云小口咬着饼干,慢条斯理地说,“连申城的事儿也是,要不是警方和腾鹰集团接手,我们几个人可能都没办法留个全尸。但偏偏哦,偏偏我们竟然就那么顺顺利利地脱身了。”
“还有小久。”
听到有人叫自己,临久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看她,我那天晚上跟她吃饭,她还是个满脑子忧愁的普通姑娘。结果就那么几天,被揠苗助长成这副模样。”
临久当然听得到她说话,闻言笑了笑。
也没什么不好。
“我觉得,好像是谁——也许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想让我们快点成长,最好用火箭的速度一日千里成长,就算不能,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也行。”
“我们接下来的路会更艰难,会有更多坎坷,更多危险。”
“也可能会死。”
何殊寒看着她,两天没洗头发没好好洗脸的女人用得着“蓬头垢面”来形容,但同时她又是那么地神采飞扬。
颇有种“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气场。
六虚派是修仙道宗,钟寄云既然也是传人,怕少不了回本归宗,成为常人难以企及的修道人士。到时候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这样的女人,有可能跟我结婚么?
何老板想着跟当下状况毫无关系的事儿,临久一边啃干粮,一边在想为什么这次迷路是什么含义。
两个人像是被捂上了眼睛和耳朵,谁都没注意到地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个大洞,一阵风如网般将钟寄云卷入黑洞,然后又合上。
只有一缕黑雾在火光中久久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