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钟寄云下意识地跟了句:“骨铭?”
徐正因有些诧异,但听钟寄云说“网上看到的”,便不再纠结于这点。
“四经的原文艰涩难懂,犹如天书。但六虚派世世代代研究四经,早就总结出帮助弟子理解四大经书的《四经奥语》。”
暗网上那篇据说出自正一道显微派前任掌门之手的文章,并没有提到《四经奥语》。钟寄云稍有些疑惑,又听徐正因说——
“跟四经原本不一样,奥语的流传方式随性得多,师父跟弟子口耳相传,多是就选出天资聪颖之辈,让他们从小熟记。待日渐理解奥语的真谛,便可单凭奥语观天象、知天下,见微知著。百般神通,千般变化,尽于一身。”说到后来,连徐老怪都开始咬文嚼字,神色间尽是向往。
听他讲得这么详细,钟寄云心念一动,问道:“徐老师,你是六虚派的传人吗?”
“他……”但见权衡手指微弹,一副见不得年轻人没长眼的痛心疾首,“哪有那福分和天赋。”
钟寄云同情地看了看黯然伤神的徐老怪,回头又问:“那你呢?”
权衡气息一滞,旋即挺胸抬头:“六虚派与我祖上有很深的渊源。”
终于爬到正题了,钟寄云自行动手添了杯水,问:“权老,你祖上是什么?我记得腾鹰的创办人好像姓陈,是逃难来申城的。”
她不留情面地将了权衡一君,被忤逆的老人这回倒没急着反击,从茶几下取出一柄古色泛光的长烟斗,点上了。
钟寄云也没客气,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七星,跟老人来了个古今碰撞。
唯有徐正因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铁青着一张脸,他不抽烟,却双拳难敌四手,争不过老少二人,只好忿忿地系上围裙,回厨房看火。
“我想你也知道,腾鹰集团多年来的运作方式都是外包,核心的控制权则掌握在……咳咳……”权衡似是被烟呛到,咳了两声忽然又“呵呵”笑了起来,“父亲生前酷爱驯养猎鹰,才让学徒把商行改名腾鹰,没想到竟延续到了今天。”
“腾鹰集团虽然名义上由陈妙仁创办经营,实际上最早的出资人是我的父亲,因此核心的控制权一直掌握在由父亲主导的董事会手里。董事会共有四席,三席归控制人,一席归经营人。父亲去世前,和陈家的人达成协议,权家和陈家每隔十年交换经营权和控制权,掌门人也是如此,每十年交换一次。今年,该轮陈家后人了。”
钟寄云彻底无话可说,两位老年人要么不说,一开口说的内容净是她一个现代人没见识过更没经历过的东西。
不管网络上的宿和道人和徐正因如何吹嘘,她仍觉得六虚派虚无缥缈,传说就是传说,听听也就过去了。
可是权衡也提出了类似说法,掌握数千项先进科技专利的跨国集团骨子里竟遵循已作古的创始人定下的传统,迂腐得让人难以相信。
不知不觉间,茶水已消耗殆尽,徐正因没进客厅,站在门口说:“晚餐已经做好了,两个臭烟鬼来餐厅吃饭吧。”
“好。”钟寄云应声,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又问,“那你祖上跟六虚派有什么渊源呢,他们如果像徐老师说得那么神通广大的话,怎么会帮商人做事情?”
“我祖上可不是普通的商人。”权衡缓缓起身,“你知道老兴安吗?”
老兴安。
钟寄云一怔,随后便想起来这名字她在报社的档案室里看到过很多次。
申城报社的实习生正式入职前都会做一件相同的工作,整理老报纸和材料,他们接触最多的《申报》,其次就是《安报》。《安报》1875年创刊,比《申报》晚三年,1945年左右因主要经营人移居香港,从此停刊。和中国现代报纸开端的标志《申报》一样,《安报》也保存了很多近代史史料。
孙铮之前带她时,好多次都笑说这个《安报》是中国最早的商宣报。
里面记载了很多和老兴安有关的报道。今天老兴安救助灾民了,明天老兴安支持革命了……隔三差五就要写老兴安,生怕读者不知道这《安报》是由老兴安资助创办的。
也因此,钟寄云很了解它。
但是钟寄云更了解腾鹰集团。
如果不是权衡说到,她根本不知道腾鹰集团胆大创新的经营模式背后,还藏着更为精密的组织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