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含笑,但一想到千里之外,孤身远行的儿子,神色又转为担忧。
“也不知李老头儿怎么想的,我们将晋儿托付给他,他却要送晋儿去玉蟾观。”
元青羊道:“李道长也是一番好意,玉蟾观是四大圣地之首,万年传承,底蕴深厚,正适合晋儿习武求道。”
“这次李道长来信,已经将晋儿的入门测试告诉我了,是前往康州昌顺城诛杀一名寒武宫弟子。”
“或许有些风险,我已经派公羊羽带了一队东天卫前往康州,定能护得晋儿周全。”
元府隔壁。
春寒料峭,百花败落,花园里唯有几株白梅凌寒绽放,暗香浮动。
赵员外和夫人把臂站在一株梅树下面,目光望向昏暗的天边,纵然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正从那个方向离开。
“孩子大了,不由爹娘啊。”
赵员外暗自一叹,面上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赵宜然年前回家探亲,身边还跟着一个据说是张豪龙老友的黑衣老人。
更为突兀的是,赵宜然竟提出要退出赤云帮,跟随黑衣老人修行,并且还是得到了张豪龙的大力支持。
赵员外虽然不懂武林之事,但他读完张豪龙的书信后,相信有几十年交情的张豪龙不会骗他,而且赵宜然心意已定,死缠烂打,最终含泪首肯。
“本想着将这万贯家财传到宜然手中,但孩子有了自己的追求,那就去吧,只有离巢的幼鸟才能展翅高飞……”
赵员外收回目光,手里捏着一封点名元晋亲启的信封,搀扶着赵宜然的母亲,“夫人,外面风凉,我们回屋去吧。”
玉蟾观,缥缈峰。
自打从梁尘观回来,畅仙音就喜欢上了一个人在云海崖边独处的感觉。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站在缥缈峰最高的云海崖上,距离最近的,就是脚下时卷时舒的云朵,飞鸟难度,生灵寂寥。
偶有一阵寒风吹来,衣袂飘飞,随风舞动,就好像是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孤身独处,难免寂寥,但畅仙音心中总会升起一抹温暖。
她摩挲着掌心一枚温润玉佩,仿佛回到了千万里之外的梁尘观,月下并影,两心相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说得是,对我等武者而言,岁月长久,唯有武道精进,才更能长相厮守……”
“师妹,我就知道你又来云海崖了。这上边这么冷,受了寒怎么办?快跟我回去吧。”
山路上,一名着浅蓝宫装的少妇身影飘动,款款而来。
畅仙音不着痕迹地收起玉佩,转过身去,面上露出一抹微笑,“师姐,你怎么来了?”
宫装少妇停在几丈之外,苦笑道:“还不是师尊,早晨突然说要指点弟子修行,师兄妹都到了,这不四处找不到你,我就猜着你在这儿,便赶紧过来寻你。”
畅仙音敛袂一礼,“多谢师姐了,既是这样,我们快回去吧,不要让师尊久等。”
两人身影掠过,便往山下行去。
山路上,隐隐传来宫装少妇轻微的抱怨声。
“凌音峰主也真是,明知师尊一向好胜,还拿一年后的十二峰会武打赌,这可就苦了我们了,天天被师尊指点,整日修行,连点空闲都没有。”
“师姐是埋怨没时间与齐师兄相处了吧?”
“你这妮子,以前冷清清的不爱说话,出去一趟回来,却是越来越爱笑了。老实跟师姐说,是不是看上哪个少年英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