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钥匙手一颤没拿住,钥匙沿着台阶骨碌碌滚下去几阶。
我骂了声晦气,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跑去捡,刚把钥匙拿手里眼睛一晃,看见下面楼梯拐角有个白影儿一闪又不见了,我当时以为自个看错了,但张叔说楼道这地方阴气儿重也爱闹鬼,临走他倒是给了我厚厚一刀符纸,可惜我觉得那东西累赘锁在了行李箱,灵机一动,“呸”,“呸”冲楼道吐了几大口唾沫,又盯了一会儿,白影倒是没再出现。
“大哥我看您面善像个过路的……”我对黑暗道,“您要是过路呢就别在我们家楼道转悠,这片都好人,冲着了回头地府罚您下辈子投个猪胎狗胎那犯不着,您要是想下辈子投生好点呢,回头自个找个监狱,那里头的都十恶不赦,没准您冲死一个,回头到地府阎王还给您嘉奖……”
“神经病!”
我听见楼下悉悉索索一阵响,好像有人慌慌张张收拾东西,然后就是冲下楼梯的脚步声,直起身子贴着楼道玻璃往下看,就看见个背影穿着白色的兜帽衫疯狂往外跑,提着的工具袋子还一直在往外掉工具,那人竟然没空捡,头也不回朝远处奔去。
我觉得无语,整半天不是路过的鬼怪,就是个敲锁偷窃的小贼,想想今天满小区漆黑,没准就是这丫在电路上动了手脚,借机撬锁偷盗,别说现在这伙盗贼真是又嚣张又胆肥,这么多人的小区,就敢光明正大这么整,不知道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说蠢的脑残。
我下午在飞机上没吃什么,拿钥匙上楼竟然觉得有点晕,刚到门口我家防盗门‘刷’地一声打开了,强烈的光线一下子照进我的眼睛里,恍惚的视野里,我妈站在门边,手里捏着铲子,还在数落我,我看她人都是重影儿,就在她脚后跟,一抹浓雾在光线中绽开,像是水墨画一样从她脚边蔓延,一直蔓延到我家里。
“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我眯着眼睛还在愣神的档口,我妈手里的铲子一下敲在我身上,我被揍的一个激灵,浓雾瞬间就消散了,我妈的脸也变得很清晰,我的头还是有点晕,刚想动嘴说什么,我妈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拖回家里,嘴巴里不停地数落,“打你电话打不通,回来也不通知,你当这家是旅馆啊,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想什么时候滚蛋什么时候滚蛋……”
我妈揪耳朵的功力明显是练过的,我本来还想张嘴反驳,毕竟我是打过她和我老爹电话的而且不止打了一次,是他俩没听到根本不关我事,但我妈根本不给我机会,揪着我耳朵把我扔沙发,然后不等我多嘴又走到门边去提我的行李箱。
客厅里打扫的很干净,也不知道为啥她最近这么勤劳,我爸在厨房不知忙活什么,客厅里有水杯有切好的水果,还有烟灰缸,里面有些烟蒂,我爸虽然抽烟,但跟我妈结婚后就没敢在家里抽过,而且他当教师的工资也抽不起这土豪牌子,所有的一切显示,我家今天来客人了,而且从我妈还没来得及收拾来看,这客人或许刚走。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俩没接我电话,八成是从我跟他俩打电话到下飞机,他俩都在应酬,手机不是调了静音就是放房间里压根没听见,谁啊这是,谁在我家呆了这么长时间……
我妈把我行李箱拖到房间,从房间拿着锅铲出来还在碎碎念,我盯着那堆烟蒂发呆的档口,阳台的卫生间响起冲水声,谁啊这是,这个点儿都在我家赖着,还打算长住了?
没多久从阳台走出个人来,挠着刚剃的小平头,嘴里叼着烟打瞌睡一脸痞相,我抬眼一瞧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就朝他扔过去,气不打一处来。
“妈蛋你个见色忘义的王八蛋!”我骂道,“还敢到我们家来,怎么了,母老虎不要你了?失恋?你他妈是不是失恋了才跑来找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