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原本，对于贡本藤来说，对于法术的修炼，汉斯只是一个门外汉和刚刚起步的起步者。对于这样一个从一无所知才刚刚起步成长和发展起来的人来说，贡本藤根本就没有将汉斯放在眼里。所以，原先，他也只是平时顺带对汉斯加以观察。可是最终，这样持续了一段日子之后，贡本藤突然发现汉斯的功力越来越不容小觑了。在他的修炼过程中，他不仅能够和自己时不时地做些抗衡，而且甚至能够做些法术来阻拦自己的探测，这让贡本藤感到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危机。而当这种危机产生的时候，贡本藤便开始考虑如何对付汉斯了。”

    “啊！”虽然此刻，阿玛祖讲述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但是如今，当我再次听到它们的时候，就像听一件正在进行的故事一样。此刻，我的心情不自禁地提到嗓子眼。“汉斯他有没有受到危险？”此刻，我情不自禁地问道。

    阿玛祖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些微笑，“可儿，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心急。”

    阿玛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然后说道，“对于贡本藤这个人，你们在不久之前就已经接触过了。他的性格你们也完全了解。他不是那种做什么事情喜欢直接动手的人，阴险和恶毒才是他的本性，他的骨子里并不张扬。有时候，越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他的内心常常越是狠毒，而一旦他表面上信誓旦旦的时候，他的内心有时候却并没有这么坚定。贡本藤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贡本藤发现汉斯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他有些慌了，但是，他的慌张绝不会在他的表面上表露出来。”

    “果然是一个阴险的人。”白夜一这时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

    “当贡本藤明白汉斯的力量在越来越壮大的时候，他并没有直接对汉斯动手，而是在里尔村内部掀起了越来越多的各种各样品种繁多的事端。这些事情让原本里尔村和塞纳人之间的矛盾变得越来越激化，甚至不可调和。”阿玛祖说到这里沉默了。此刻，她的目光深邃悠远。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她都没有再继续说话。

    “阿玛祖，然后呢？”见阿玛祖沉默，我轻声地问了一句。

    见我询问，阿玛祖仿佛从记忆中醒了过来一样，她突然回过神来，然后说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偿还。贡本藤如此阴险的行事，他确实在塞纳人和里尔村人之间造成了更多的矛盾和冲突。原本，贡本藤是想借这种矛盾和冲突来助长塞纳人的气焰，并且来打压原本里尔村人还存在着的一些底气。但是，他没想到，他小瞧了里尔村原本村民们骨子里的那种执拗和韧劲。里尔村人也并不是一团软豆腐，任他踩踏。所以，当各种矛盾激化之后，他的弟弟贡本辛成了牺牲品。”

    “原来，贡本辛的死是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的。”听阿玛祖这么说，我似乎能将一些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了。

    就在不久前，林林曾经对我说起过贡本辛的事情。不过，从林林口中，我听出来了。斯诺杀死贡本辛，那是出于一种激愤。而贡本辛是否该死，那却也不一定。听林林说了，贡本辛的过分的行为是在他被人下了药酒之后，行为失控导致的。所以说到底，贡本辛也是一个受害者，甚至是无辜的受害者。

    或许也正因为无辜。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才让贡本藤受到了非常巨大的打击。

    “其实，贡本辛那个孩子也并不坏，”就在我想着那些的时候，阿玛祖已经开始继续说话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命，都是报应与偿还。”说到这里，阿玛祖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又接着说道，“贡本辛这个孩子和他的哥哥还真的不太一样。他也是这所有的塞纳人当中，行为比较规范的一个。说实话，他的性格和他的哥哥相比，我觉得他更像那个高僧，也就是，更像他的父亲。”阿玛祖的声音现在显得有些低沉，很显然，她的心里是有些难过的。“说到底，他也算是一个被人算计的。”阿玛祖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贡本藤为人狡猾奸诈，阴险毒辣。像这样的人，如果被人算计，还真不太容易。而他的弟弟却为人善良温厚，单纯许多。在那种复杂的境况下，他就成了他哥哥的牺牲品。”

    阿玛祖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我原本说了，里尔村人大多数是比较朴实和踏实的，但是，在双方种族发生冲突和对立的时候，没有哪一方是完完全全地那么朴素的。在里尔村内部，也有一些喜欢耍手段和使心眼的人。他们的手段和心眼有时候会用在自己人身上，但是有时候也会用在敌人身上。这就仿佛是一面双刃剑。在我们里尔村人眼里，当他们将这些不好的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时候，我们都很憎恨，痛恨和厌恶。但是，当它用在敌人身上的时候，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还是为他欢呼的。就像贡本辛被算计之后，甚至因为斯诺那有些冲动的愤怒而杀死了他，在这之后，大多数里尔村人并没有同情那个孩子。虽然他们很多人也知道贡本辛是被人陷害的。”

    阿玛祖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片刻，此刻，她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在想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甚至一直到今日，她都没有得出答案。“所以有时候，两军交战，常常会使无辜者受伤。所谓兵不厌诈，矛盾交锋产生之后，在一种动荡的环境下，礼仪，道德，仁义，礼数都会被边缘化，放在了几乎人们不再去关注的角落里。矛盾和战争会让人们彻底地抛弃文明。”

    “是的，阿玛祖，你说的不错。我没有想到贡本辛的弟弟竟然是那样的人，这样一个憨厚的弟弟，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个狡诈的哥哥？这真的让人感到太匪夷所思了。”此刻，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