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必须得照着做,他做到了,你们没做到,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他没做到的,你们做到了,这个大师兄以后由你们来做,至于当大师兄的好处,今后你们会知道的。”
这一场开场白很快就以一种特别的静谧结束,台下的赵子淔等人很快依葫芦画瓢,在台上少年的面前依次一字排开,虽然站立的姿势和台上少年抬头挺胸的样子缺少了一点英武之气,对于初来乍到的他们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台上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上了一只香炉,蔡文起在上面插了一根香之后,便走下来开始纠正众人站立的姿势,等差不多之后,他再次回到众人的视野中,也如雷打不动的木桩般一动不动的挺立在原地。
这一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特别经历,赵子淔等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似乎丹田底下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刹那间如小宇宙般爆发了出来,等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晚上挤到一间帐篷里的赵子淔等人这才体会到了当大师兄的好处,可以独霸一间帐篷,相比较十几个人臭烘烘的蜗居在连腿都伸直不了的几寸之地,隔壁大师兄的待遇可以说是天字号级别的。
日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看似枯燥,却夹带几分谐趣中慢慢渡过,大师兄平时不怎么和对方交流,看起来酷酷的,永远似乎在神坛上的他其实也有自己的短板,就拿骑射这一项来说,在颠簸的马背上,他的箭矢似乎总离中心差了那么点火候。等信心笃定,跨马弯弓,流星一箭正中靶心的赵子崧抛出得意眼神的那一刻,轰然叫好的赵子淔发现一旁的大师兄脸上红扑扑的,那样子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晚上移宫的大师兄抱着被褥挤入叽叽喳喳的众人中间时,赵子淔等人还是为这位标兵腾出了一块能屈能伸之地。大师兄依然冷冷的,酷酷的,他成了这群小鸡仔中的凤凰男,年龄最小的赵伯驹、赵伯骕兄弟二人和他搭话,他都爱理不理的,只不过接过赵伯驹、赵伯骕送过去的一块私藏肉干时,他还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众人这才知道对方不是神仙,也有那么一点混浊之气。第二日赵子崧从宽敞帐篷回来的时候,意气飞扬的他满腹抱怨蔡文起偏心,他过去的时候啥都没有,那地方除了地方大一点,床大一点,空气好一点,完全没一点气氛,晚上想吹牛也找不到一个人,也不知道大师兄这些日子怎么挺过来的,和大家挤在一起,虽然晚上彼此能听到对方磨牙打屁打呼噜,但私底下偶尔用私藏下来的肉干打打牙祭,比独处一室要快活太多了。只不过当晚赵子崧还是抱着从赵伯驹、赵伯骕兄弟那里骗来的两块肉干屁颠屁颠的跑到隔壁去了,给蒙圈的赵伯驹、赵伯骕兄弟撂下一句狠话,这芝兰之室的待遇必须得凭真本事去赚,万一蔡三炮发现了这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欲哭无泪的赵伯驹、赵伯骕兄弟当场咬死赵子崧的心思都有了,这哪里是害怕东窗事发,这是朝霞过后光天化日之下的阴谋,当两人回过头来时,木已成舟,为时已晚,估计肉干也在悄悄流泪,当两人艳羡的瞪着隔壁烛影中张牙舞爪的影像时,旁边不知什么时候递过来一块大拇指般大小的桂花糕。
“吃吧,过了这段时间,我也要离开。”
“大师兄。”赵伯驹、赵伯骕兄弟泪眼滂沱接过那块精致,带有淡淡芳香的桂花糕,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我们不吃这块桂花糕,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们?”
大师兄当场楞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转身转入了自己的被窝,背后却传来一阵狼崽子夺食的硝烟大战。
“你俩小子也太不够地道了,藏的那些肉干便宜了隔壁的白眼狼,这我们可以原谅你们,至于眼皮子这桂花糕算是孝敬我们大伙的了。”
“可以原谅你们,桂花糕必须献出来。”
“这里原来就狼多肉少,这么点桂花糕也不够分的啊,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不如我现在就把它丢到旁边的夜香桶中,免得将来传出去让人笑话。”
“这事现在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吃不吃你说了不算......”
赵子淔并没有加入这场群魔夺食的大战中,只是坐在角落里云淡风轻的瞧着这一切。平时正眼不瞧上一眼的桂花糕,居然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馍馍,这也是蔡文起闹的,自从开始野蛮自我体魄的特殊运动以来,众人似乎一直都没吃饱过,也不知是真的没吃够,还是饭量见涨,背后的原因大家根本不愿也觉得没必要去深究。从坐上饭桌的那一刻,从第一天的寡然无味到迄今动手慢一点便一粒米都不剩下的菜扫光,饭扫光,肉少光的三光政策,足可见众人对额外打牙祭食物的疯狂着迷程度。
这些日子以来,某些改变正如瓮缸中密封的酒在慢慢消除掉它原本的酒糟味,变得酽烈甘醇。可以见到的是,人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似乎所有人都没察觉;肚子上的那些肥膘不再变得多余,和身上的每一份机理运转得恰到好处;一天下来人虽然疲惫不堪,精神却出奇的好,要不然见了那块桂花糕,哪会像饿了十多天的狼见了肉似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闹什么闹,有那精神到校武场去逞威风,拿两小萝卜头撒什么气。”
众人突然回头朝禁地般圈出来的大师兄的地方瞧过去,‘呼’的一声,头朝里的大师兄的被褥中冷不防掷出一样东西,朝赵子淔所在的位子飞去。
“分给他们,我就剩下这点私货了。你们这些大地方来的家伙,果然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我现在就剩下这点可怜的同情心,再压榨也不会出油了。”
帐篷里面传来一阵阴谋的成后的胜利欢呼,赵子淔等一行人至此之后对大师兄冷冷的印象大为改观,这是个脸嫩心热家伙。明明他已经瞧出了这出戏里的阴谋,却硬着头皮往里面的去钻,也不知道是赣直,还是傻帽,只不过他却从此之后成为了众人心目中不可或缺的那盏引路明灯,其香度远远超过了让他们铭记心田,狼吞虎咽最香甜的那块拇指般大小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