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触。但是现在,每天接触到的都是绝望的、麻木的母亲。生育超过两个的,全部统一到乡上做结扎手术。不去就强押着去,躲到山上都要被逮回来。在一方不配合,一方走流程的情况下,结过扎的妇女都被匆匆送回,根本不会考虑到术后感染等问题。
杨小贝并没有接到通知处理后续问题,但是她这里有每次去结扎的名单。在无法为她们做其他的情况下,她只好背着出诊箱每天翻山越岭的去她们家里,帮着换药、拆线,有感染的情况还要给药。因为是自己主动上门,通常情况下她也没有收费。都已经很悲伤了,她又不是去创收的。
有的人家讲仁义,非得给钱,杨小贝就象征性的收个一块、两块的。很多年以后,她们就记得在这最悲伤绝望的时刻,有那么一个小姑娘,穿着白大褂,背着一个对她来讲过于沉重的出诊箱,笑眯眯地走进家门的情景。她轻声细语的,耐心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被粗暴地剥夺生育权以后,这种温暖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杨小贝不知道她看不过去而自发的举动,会让很多人感激不尽。诊所开了几个月,知名度渐渐打出去了,每天的病人都多了起来,加上她还要出诊、接生,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节奏。
这不,刚刚从一个阿婆家里打好针回来,杨小贝几乎摊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易慧芬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担心地说,“我就说我去,你偏要自己去,你看看最近你都累瘦了!”
疲惫地笑了笑,杨小贝拿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喝光,说,“李阿婆的情况不大好,我过去看看放心点。”老妈昨天也在外面跑了一天,她们轮流出诊,还可以休息一下。
“唉,也是尽人事了。”易慧芬知道那个李阿婆是癌症,孩子们倒是有良心,送到县医院看过了,可是听说是癌症又抬了回来。七十几岁的人了,又是绝症,在医院里浪费钱也没意思,还是回家吧。医生也同意,这样的晚期高龄病人的确没有什么治疗的必要,只能是给他们开了一点止痛药,让老人不那么痛苦地离开。
李阿婆从医院抬回来就直接到诊所落脚,拉着杨小贝的手一定要她去家里给自己打针,医院里的护士打针太疼了……杨小贝满口答应,当初就是她发现老人的症状才建议家人去想医院,不过没办法,已经是晚期了。不过无论的李阿婆还是她家里人都还是信任杨医生,从医院回来也是专门找过来。
这个时候的麻醉药管理还很松散,主任医生开个红处方就能开几大盒杜冷丁,还能带走。当李家儿子爽气地把一大堆杜冷丁递到杨小贝手里的时候,她不禁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我的乖乖!这剂量,放到后世直接够得上判刑了好吗!
因为不放心,杨小贝特地把药品放在隐秘的地方,每天也是自己亲自去跟阿婆注射。晚期癌症的疼痛是毋庸置疑的,李阿婆每天最盼望的就是杨医生过来,还是杨医生最厉害,她那个针一打,自己就可以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