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可惜朱由检愣是看准了他,非让他就任。朱由检就这脾性,看准了谁,不行也行。
此值崇祯六年四月,京师被唇雨滋润后,显得干净清爽,张凤翼在自家的后花园中,舒适的躺着,旁边还有一美婢轻轻的敲着腿。忽闻户科给事中冯元飚来访,张凤翼赶紧让下人带入会客厅,暗思道:有一方忍不住出手了。
果然,冯元飚娓娓道来:“近来关辽防线稳固,洪总督将贼寇尽驱入山西,目前曹文诏率铁骑已入山西,汇合尤世禄,将贼寇驱离山西,山陕总该安宁啦!可怜可叹,周阁老做好了铺垫,倒让奸人享了成果!”
张凤翼不免对冯元飚这个军事外行嗤之以鼻,张凤翼在辽东呆了将近十年,又督办蓟辽保定军务,对大明朝廷面临的困境一清二楚。张凤翼知道,冯元飚的话正确与否关系不大,关键在于冯元飚表明了反对温体仁的政治态度。
张凤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贼寇离开山西指日可待,近期好像大部窜入河南,如之奈何?”
冯元飚哈哈大笑道:“张尚书,去年大真兄举荐了邓玘、左良玉及林纯鸿,三将皆能征善战之将,三将将缪力向前,摄贼之后,再加上曹文诏的铁骑,贼寇覆手可灭也!”
张凤翼不准备和冯元飚这个军事白痴谈贼寇再入河南的危险,当下转换话题道:“近闻建奴将于九月入侵大同,不知尔弢弟有何看法?”
冯元飚微笑道:“今日正为此来!刚才不是提到大真兄举荐的三将?如果张尚书愿意,尽可以调至大同!”
张凤翼心里叹了口气,寻思道,原以为东林党会抛出钱粮等诱饵,没想到仅仅是同意自己调拨三将去抵挡建奴。看来这东林党遭遇几次打压后,业已日薄西山,拿不出更诱人的条件啦。
张凤翼不愿意在口头上得罪冯元飚,说道:“近来邓玘和林纯鸿也不省事,甚至闹出了擅自调兵,互相攻打之事,唉,难啊,朝廷举步维艰,这帮骄横之徒居然罔顾法令,着实难办!”
冯元飚心里暗叫不妙,这张凤翼有意提到两将之间的矛盾,其用意已经相当明显:不相信邓玘、左良玉和林纯鸿三人能在大同抵挡住建奴。
冯元飚道:“这个张尚书请放心,邓玘和林纯鸿二人乃意气之争,前有卢建斗调解于前,近期还将有人去梳理纷乱之事,万不会误了尚书的事。”
张凤翼道:“尔弢弟的好意,我心领啦。不过建奴兵精甲锐,非关辽铁骑无法抵挡。邓玘、左良玉和林纯鸿三人虽然剿匪战绩累累,能不能挡得住建奴,这很难说啊。更何况,贼寇还需要三将去剿灭。要是大同失守,京师就危险了,为朝廷计,我不得不慎重。”
冯元飚听了张凤翼的话,情知自己的条件无法满足张凤翼,心里失望不已,当即告辞。路上还在不停的叹息:可怜我东林一脉,竟衰败至斯!
张凤翼和冯元飚之所以如此笃定建奴将在九月攻打大同,是因为建奴希望与大明朝廷议和,并扬言,如果至九月,大明仍未回应,就调兵伙同蒙古攻打大同。这条请求遭到了朝堂上上下下的反对,至今未予回应,所以,张凤翼才闹心不已。
冯元飚刚走,张凤翼就接到了王应熊的拜帖。张凤翼心里了然,暗思道,自己目前与温体仁可谓在同一条战壕里,要是九月建奴入侵时,不能守住大同,温体仁也难以向圣上交待。他细细的思索着朝廷应如何应付建奴的入侵,准备在王应熊来访时提出自己的条件。
拉拢自己,总得付出点代价嘛!
至于贼寇,张凤翼认为暂时可以先放一边,贼寇祸乱山陕已经不是一年两年,早已经让朱由检的心里麻木了。即使窜入河南,自己最多也是被圣上骂一顿。但是,建奴上次入侵之仇还未报,这次又被欺上头来,张凤翼完全可以料到朱由检的雷霆之怒。正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哎,攘外安内,攘外安内,到底是先攘外还是先安内?
张凤翼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官帽、保住自己的小命,管他那么多,一切顺着圣上的意思来就行!
当张凤翼摆明了自己投靠温体仁的态度后,张凤翼和温体仁还真有点同舟共济的意思:
促使圣上调曹文诏铁骑至大同布防,行,没问题,这点温阁老早有腹案,甚至还准备在当大同遭受建奴攻击时,紧急调拨吴襄的关辽铁骑至大同增援。
目前大同、宣化两镇边军不足,需各增募万人,且现在两镇月饷只有五钱,希望能一人食两饷,提高士气,行,可以,温阁老已经与毕尚书谈妥,立即调拨钱粮。
……
在张凤翼的努力下,大明的宣大防线总算有了点看样,至于能不能抵挡建奴的铁骑,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