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快活时,林纯鸿的视线也转移到长江上。目前百里洲土地购买顺利,只要有了银两,假以时日,彻底控制百里洲不在话下;同时,将隔河岩附近的土人纳入体系内也进展顺利,白崖洞和思南长官司几乎将林纯鸿看做了衣食父母。林纯鸿相信,随着隔河岩、小湾子和鸭子口三地货栈的建设,融合土人的进度和深度将进一步提高。
林纯鸿第三步计划就是彻底控制长江、清江水道。长江和清江就是林纯鸿的生命线,无论是木材,还是土货,与或是其他货物,基本都靠水道运输,因此,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剿灭水匪就成了当然之事。
此时,郑天成正在隔河岩向林纯鸿汇报水道之事,只听见郑天成扳着手指头,一五一十的说道:“自去年年底开始,共有五批货物被劫,分别在百里洲下游的石套子、刘家湾和江口,损失银钱一千三百二十两、船工十三名。”
林纯鸿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在舆图上作了标记。标记清楚后,紧盯着舆图陷入沉思。
良久,林纯鸿指着舆图说道:“目前看来,水匪暂时无力劫掠百里洲上游……”说到这里,林纯鸿又停顿下来,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转头盯着郑天成,道:“不过,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股水匪,咱们剿定了!”
郑天成被林纯鸿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这还是以前一起长大的小三么?他小心的说道:“目前所知,荆江上最大的水匪就是赛龙王张兆,实力强悍,咱们拿什么实力去进剿?”
林纯鸿手掌拍在舆图上,道:“暂时没实力,不过我们现在开始布局,相信要不了多久,水匪就蹦跶不起来。哼!靠劫掠,乃无根之木,能蹦跶几天?”
郑天成远没有林纯鸿的自信,迟疑道:“这……”
林纯鸿决然道:“你在百里洲,尽快把造船工场建起来,我不管工场能造什么船,年底我就要看到咱们的船,不管要多少银子,我都批;另外,船工也尽可能的多招,即使不需要这么多人,也给我养着。最迟明年夏天,咱们就组织船队找张兆的晦气!”
这话说得匪气十足,让精于算计的郑天成不敢苟同,郑天成忍不住提醒道:“张兆麾下悍勇,经习水战,咱们新组建船队,哪是张兆的对手?”
林纯鸿冷笑道:“不是对手也要打,想那水匪能有多少?打一仗就消耗点,迟早会耗尽,而咱们的船和船工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长此以往,张兆哪是我们的对手?况且打一仗,咱们的船队经验就多点,张兆迟早不是我们的对手!”
郑天成惊道:“那得消耗多少银子?”
林纯鸿拍了拍郑天成的肩膀,笑道:“天成,这帐不能这么算,你想想,剿灭了张兆,荆江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多少银子挣不回来?”
郑天成心服口服,正待表决心,且听林纯鸿说道:“你就尽快返回百里洲吧,把我说的两件事马上办起来,我们等不起!”
郑天成答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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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兆的行动远比郑天成快,郑天成刚返回百里洲,就接报:木排被劫,损失超过四千两!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郑天成一脚踢翻椅子,犹不解恨,又掀翻了桌子。
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连进去收拾都不敢。郑天成主管货栈和转运木材以来,威权一日胜过一日,但天性谦虚的郑天成从不如此,今天有点反常。原因就是千里迢迢运往荆州的木材居然被水匪截掉,这一串的木排,可是几千两银子啊,任谁也心里不好受。郑天成自从跟随林纯鸿以来,一路顺风,深得林纯鸿信任,否则不会将木材销售和转运整体托付给他。由于他善于计算,被隔河岩的人尊称为“神算子”,现在的他就犹如精致的算盘变成了一颗颗散落的珠子,并且珠子全打在了他的脸上。郑天成能够想到兄弟们对他的嘲笑,这让他更加不能忍受。
“郑总管,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现在得想法子挽回损失!”卢诗源是郑天成的副手,其稳重的性格为林纯鸿所欣赏,被指派过来协助郑天成。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后,过来一打听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走进来劝解郑天成。
“现在有什么法子?难道要我去找匪徒追回木材?”郑天成长于计算,而毕竟年轻历练太少,现在出了事情就乱了方寸。而卢诗源年近三十,早就在木材市场上滚爬了多年,当初见林纯鸿的生意越做越大,便扔掉以前自己的小生意,跟随林纯鸿。要说应付风浪,的确不是郑天成所能比。卢诗源说道:“当务之急一则是派人通知林老板,再则是追踪匪盗,伺机夺回木材,三则就是采取措施防止我们的货物继续被截!”
郑天成楞了半晌,让卢诗源暗暗焦急,良久,方才疲惫的说道:“你安排去做吧,我一时脑子都混乱了。”
卢诗源得到郑天成的授权,也不耽搁,不多时,一只快船被派往隔河岩,一拨人马被派出打探木材的去路,一拨人马派出通知林德绍暂时不要运货物到百里洲。并且卢诗源加强了货栈的巡视,命令所有的船工暂时不要出江,务必保持精戒,以防匪盗来攻。
林纯鸿接到百里洲的通报,与众人商议,众人一致认为:长江水道是生命线,水面不靖,是当前面临的最大的挑战。于是林纯鸿带着大部分战斗人员,与周望顺流而下解决这个问题。至于隔河岩的事情,由五个队长和李叔商议着解决,当众人有争议时,由郭铭彦决断。这一安排让大伙也心服,随着队伍的不断扩大,谁的管理能力更强,大伙一清二楚。
“现在这些人也只够守着百里洲,说到水面的江匪,我们也没有办法。”周望站在船头上,望着后面的一串船只,说道。
“陆上现在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但水面上咱们就没办法了。那帮船工没法和江匪争斗的。”林纯鸿一直很纠结这个问题:以前一直没有意识到长江水道对他们的重要性,现在出了事情,才发现,所有的流通都成了问题,直接威胁到他们的生存。林纯鸿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未雨绸缪。“都怪我,当初就应该早日招募和训练船工,现在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望苦笑道:“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问题,白崖洞和思南不解决,我们照样没法干下去。这个是急不来的。”
“水师一定得组建,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否则我们迟早会受制于人。”林纯鸿斩钉截铁的说道。周望听到水师这个词,心里一动,现在,他终于认识到,林纯鸿的想法真的不是镜中花和水中月。他说道:“当务之急还是理顺转运,水师是急不来的。”
仅仅花了一日,林纯鸿等人便抵达百里洲,对卢诗源的安排,周望和林纯鸿均感到满意。卢诗源现在已经打探清楚,下手的江匪便是张兆,并把张兆的身份和势力做了详细汇报。林纯鸿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除了把船工的工资涨了一成,招募更多的船工,并安排他们习水战外,别无它法。况且现在这帮人都不知道如何打水战,连一个教头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