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了财物!安家收了财物,却将自己置于角落不管不顾!
她与姨娘,那些年的日子,吃残羹冷食,穿旧衣薄衫,连丫鬟都不如!
她胸口微微起伏着,一团火徐徐燃烧,好个严氏,好个祖母!
她还以为自己应当感激安家,好歹赏了自己这个孤女一口饭吃。
没想到,竟是些这般过河拆桥的小人!
“我迟早要她们把钱财吐出来!”灵芝从牙缝中蹦出一句。
安怀杨暗自叹口气,若她知道更多的真相,会更难过吧。
遂走过去,手放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等小叔带你走,走之前,我会替你把该得的东西都讨回来!”
灵芝眼中又蓄上了泪,撑着一口气,张口便道:“我要去西疆!”
“西疆?”安怀杨诧异地看她一眼。
灵芝仰起头眨了眨眼,让那泪花收敛回去,抿着唇点头。
安怀杨宠溺的揉揉她头发,爽朗一笑:“好,那咱们就去西疆。”
他坐下来细细规划:“西番不好,战乱频发,马贼流匪遍地,楼鄯和月支不错……”
灵芝见他踌躇满志的模样,倒是也开心起来,如今她再不是一个人离开安家,她有伙伴了!
想到此,更决心要守护好四叔,扯了扯他举着手指在茶案上指指点点的胳膊,道:
“四叔,你是不是每日都要去松雪堂请安?”
安怀杨继续以手蘸茶划着地图,头也不抬道:“是啊,既然合族了,大伯母便是我长辈,理应去晨昏定省,怎么?”
灵芝不知该如何表达,她不知道那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又是何时发生的,只知道是在松雪堂内。
只好道:“那这样,以后你每日等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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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灵芝鸡鸣之前便起身,早早梳洗完毕,换上一身水粉撒花刺绣褙子,不至于太过素雅,又在头上簪上两朵青蕊珠花。
带上槿姝和翠萝,踩着晨光往松雪堂而去。
四叔已在杏子林前等她,见到槿姝,朝她颔首浅笑。
槿姝微微回礼,又垂下头,遮了脸颊一抹淡红。
严氏的规矩比应氏严苛多了,如今她大病初愈,比不得当年,但安家一众小辈均不敢怠慢。
松雪堂辰时用膳,那请早安的需在辰时之前赶到。
出外事的男人们,请过早安便可以各行其事去。
主理内务的女人可以告退,其他人则留下在松雪堂用膳。
当然,这是对安家人而言,灵芝是个例外。
安敄一直不知多羡慕她不用晨昏定省。
晨晖刚撒满牵牛花藤,松雪堂前的青石小院已洗过三遍。
灵芝随着四叔,在碧荷的引领下跨过松雪堂正厅高高的门槛,立时引来一屋子的目光。
严氏气色还不错,干瘪的脸上多了点肉,下巴略圆润几分,似乎白发都少了一些,带着绣松枝珍珠抹额,端坐在大炕上,看见灵芝顿觉有些不自在。
毓芝穿着湘色绣海棠褙子,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恨意,秀芝则是翠柳色云烟比甲,一脸诧异,安敄则鄙夷中带点惧意,安三老爷的太太徐氏倒是堆着一脸笑,是满屋中最欢迎她的那个。
除了几个老爷和应氏,安家别的人都在。
严氏虽不喜看见她,但人既然来了她也不好往外赶,待灵芝问了安,只好闲闲道:“给四姑娘添个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