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消退。
自己的全身灵脉被尽数封闭,根本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内力!现在的情况,怕是随便一个武侠都能轻易击杀自己吧。
等几个身影远去,箫剑往谷里走去,那里有一个密道通向后山,自己就是从那逃出家门的。刚一踏进峡谷,一股潇洒伟岸的气息灌顶而来,这是不灭的圣人之意。怀着敬畏之心,箫剑找到了一棵参天铁树旁的青石,将青石移开,一道八卦阵纹浮现。他咬破手指滴入鲜血,走进了法门。
箫家秘境里,褐色的山峦中钻出一个人,箫剑从一座楼阁废墟中探出了头,没有发现燳焱教徒的身影。看着四周残败的景象,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急速地奔跑而去。
刚跑出废墟,箫剑突然看到了无数冤魂在游荡,它们看到箫剑的身影后竟然急速地汇集而来,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充斥着他的脑海。
“凶手,还我命来!”
“恶魔,不得好死!!”
“畜生!泯灭人性的杂种!!还我命来!!!”
……
无尽的冤魂穿过他的身体,吓人的鬼哭响彻天地。箫剑心惊胆寒地跑着,使用过苌霄后他对灵魂之物的感知更是上了一个层次,它们的不甘与怨恨尽数灌输进了他的心灵。
“不!我不是凶手!我是箫剑啊,箫家的少爷啊,怎么会是凶手呢……”箫剑闭着眼踉踉跄跄地跑着,一边抱着头一边喃喃。无尽的荒魂依旧“攻击”着他,在他脑海中灌输着无尽的怨念。
噗,箫剑绊了一脚摔到了地上。
“走开!我不是凶手!”他蜷缩在地上大喊,无尽的灵魂凄惨笑着,围绕在他上空。突然一阵暖暖的光芒闪现,所有灵魂尖叫着飞逃而开。箫剑睁开眼缩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眼不知不觉间已溢出泪水。
又是这样,从小就一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呵呵,我也许真的是怪物吧……有谁能体会,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从小却是在无尽怨念中成长的痛苦与孤独?
坐起来擦干泪水,一抬头却是一个泛着冷气的古洞,一排熟悉的人已经站在了洞口前,其中一个美丽夫人满脸慈爱地望着他。箫剑双眼再度模糊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她奔跑而去,两人都张开了双臂,却被一道无形的空间禁锢挡在了两边。
“娘亲,孩儿回来了。剑儿不孝,让您担心了。”箫剑双膝跪下,泪水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傻孩子,平安回来就好……”美丽妇人也不由地哭泣。近在咫尺的母子却无法触碰到对方,娘亲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伸着手似乎能抚摸到箫剑的脸庞。“瘦了,更成熟了……”
“娘,您也消瘦了许多。”箫剑擦擦泪水笑了,笑得少有的天真。
儿行千里涉江湖,可怜天下父母心,为母的只能天天惶恐担忧。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看到孩子平安归来时的喜悦与轻松呢?身后箫家众人都眼色复杂地看着这对分别已久的母子,有唏嘘,也有质疑与不悦。
“嫂子,没时间了。”母亲馨芸身边一位平和的中年人低声道,“有十几个人在赶来,估计是燳焱教的手下。剑儿,你,你是不是解开了八门封禁?”
箫剑微微低下头:“是,二叔明鉴,昨天刚刚解封……”话语一出,箫家众人中传来了私语声,有些人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那你打开了几门?”馨芸急促问道。
“第三门。现在已无半点内力。”箫剑叹一口气,“对不起,我失信于父亲了。”馨芸却是摇摇头,语气慈爱:“江湖险恶,我们早已猜到你会使用苌霄古剑。不过现在我们已无法助你,剑儿,以后的路得靠你一个人了……”
箫剑淡淡一笑:“娘亲放心。”
“魂玉古阵已经展开,安全可以保证。”二叔箫鼎文沉声道,“不过大哥的魂体只能维持两年了,你的蛟魂灵珠还在手吗?”箫家自然得知箫剑拿到灵珠的消息。
“怎会如此!父亲的魂体不是还有五年期限吗?”箫剑一惊脱口道。
“四天前箫家毁灭在即,家主以魂体迎战敌方剑帝……”身后一个箫家老人道出缘由,所有人听到灭门之事都咬牙恨恨,箫剑也黯然了起来。
箫剑摸摸心头:“灵珠还在。只是现在如何才能进去古洞?”他狠狠砸了前方的虚空,结界处泛起阵阵空间涟漪却牢不可破。所有人都微微一叹,母亲馨芸也平静了下来:“魂玉古阵乃上古阵法,我们也无法在里面解除。唯一的方法是两个龙台武尊以上的箫家人以血为荐,里应外合打开阵眼。只是在外面的箫家人本就不多,现在估计……”
馨芸沉默了,箫剑也沉默了半晌。
“剑儿,箫家的命运如今只能托付与你了。”二叔箫鼎文重重道。
箫剑缓缓站起,双目坚定地看着箫家众人,重重点头:“箫剑知道了。两年内定当突破龙台武尊,救我父亲,抱我箫家灭门之仇!”箫家众人看着这从小就被视为异类的少爷,而今整个家族都寄托于他,当真令人慨叹。
“剑儿,记住要好好活着。还有,不要被仇恨支配,一定要开开心心的……”馨芸看着孩子略显稚嫩的脸庞,再度哽咽了起来。
箫剑咬咬牙没有多说什么:“最后一个问题,他们为何而来!”
“不清楚具体原因。不过……应该和你的剑有关……”二叔也不说话了。箫剑一愣,我的剑,难道箫家几乎被灭就只是因为我的剑?!
“我走了。”说着箫剑直接转身大踏步离去,淡红的阳光下瘦峭的身影有些凝重,背后的古剑透着沧桑,人也不再单纯。
两年内从武侠巅峰突破到龙台武尊,要跨过武宗四阶、武尊五阶,而每一阶都是难如登天!多少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龙台,而今让一个少年两年内跨越,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馨芸终于哭出声来就要晕倒而下,箫鼎文急忙扶住她。母亲哭声嘤嘤:“他才十七岁啊,就要负担起如此沉重的命运……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剑儿了……”
箫鼎文也满脸不舍:“嫂子别担心了,有苌霄古剑在剑儿不会有事的。咱们快回去跟大哥说说吧。”说着扶着馨芸进了古洞,所有箫家人也脸色复杂地议论而散。
过了不久,那波燳焱教教众来到了玉髓古洞门前,布下了某种奇异的阵法后匆匆而去。
命运总是如此戏谑,岁月的长河中埋葬了多少不屈的英魂?又有多少人能跳出这红尘乱世的恩怨情仇?天地似乎被至高无上的存在禁锢,所有的喜怒哀乐到头来无非一场梦,醒了,碎了,一文不值。
只是既然生了,就有存在的意义;死了,也有毁灭的价值。那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你知道吗?
或许,这是一个终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