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冰冷一寸一寸地渗透进仆从的体内,犹如被一条带有剧毒的蛇咬了一口,那种噬心的寒冷正在一口口地吞掉他全身的温度。
眼前这个对谁都一脸温淡的少年,此时竟让他深觉恐惧,没有威逼利诱,没有恐吓用刑,仅是释放的威压便令他四肢百骨都疼了起来。即使是名动天下的第一公子,终究只是个谋士罢了,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气势?
在他回答之前,琉璃已经在心中排除了数个人选。
这么低劣的手段,率先排除的自然是凌湛,这个人要么不出手,出手便几乎一击必中,何况这个时候,他应当没有必须要杀她的理由;
至于华晋,之前直接折了他三名顶级杀手,今日若是派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杀手,也太自暴自弃了些,不会是他;
傲靳吗?虽说数年前因一个选择他自觉羞辱了他,可要想杀她,早便派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且这个仆从的行事风格与傲靳此人大相径庭;
还有谁?
“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杀了你!”即使他极力抑制,仍掩藏不住在颤抖的声音,他在撒谎。
“你?要杀我?”琉璃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敷衍地笑了两声,口气意味不明地说道,“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若是她显得愤怒气恼,甚至对他用刑,便是一刀了结了他,他都不觉得可怕,可这样如常的温静,才能令人产生最深的恐惧,他不知道前路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仆从慌张的怒吼声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气无力。
霍灵银铃悦耳的笑声响起,目光不断的在仆从脸上梭巡,“公子,你瞧他色厉内荏的模样,分明便是怕了。”
“杀人算什么本事,”琉璃凝视着他,有一种见到猎物自投罗网的快意神情,“生不如死才有意思。”
那仆从紧咬着牙,抬眼望着她,许久,终于用力地挤出几个字,“我若是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审讯犯人时,有一招叫做威逼利诱,或许哄骗此人一番,便能轻易地套出他口中的话,可惜琉璃此人并不喜用谎言。
“哦?听你的意思,除了坦白之外竟然觉得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果然是我平日的表现太仁慈了吗?令你产生了以为可以同我讨价还价的错觉。”琉璃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如能洞悉人心一般从他身上打眼而过,而她的声音依然轻而缓慢。
他冷笑了一声,顽固地昂着头,嘴硬道,“反正都是一死,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我为何还要告诉你!”
“是吗?那可不一定。”琉璃缓缓的收回目光,声音冷静得几近无情。
就在这时,夏桀一个晃身的速度出现在仆从身旁,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拉过他受伤的那一侧手臂,轻缓地往外一提,随之又是轻轻的一掌将其打了回去。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宅院。
金箭极短又极其锋利,只要箭无虚发,便能招招没入人体内,箭尾处是用纯金打造的尾羽,每一根金羽都做成向两侧开叉的倒刺,不论是向前取出还是向后拔出,都能连着肉的带出血来,这才是这件武器最狠厉之处。
何况是如夏桀这般慢条斯理的动作,仆从几乎能深刻地感受到血肉分离的触感。
他本就已无人色的脸,此时如斑驳发落的老墙一般变得灰白,最后连叫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张着嘴,木然中带了一丝惊惶,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等待着痛意渐渐变弱。
“阿桀,你下手轻些,可别这么快就将他弄死了。”
夏桀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刚才下手难道还不够轻?
惨无人色的仆从,听到这声平和的声音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响起,他艰难地抬头向前望了一眼,便见琉璃一脸寻常地坐在不知从何时搬来的圈椅之上,手中捧着一盏茶,竟是连茶盏都与方才的那一杯长的一模一样。
而他却连站着都显得有些困难,这支金箭便如将他吊起的支撑之物,又带着绞进骨血这样的痛,痛感像在体内四处逃窜,无处不在。
望着琉璃这样世间无二的绝尘之色,他觉得这分明就是披着美人皮的魔鬼,竟产生一种痛死都不想对她吐露一句的感觉。
琉璃微微一笑,一眼便望见了他心中所想,慢慢地说,“将你派来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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