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勺子的手猛然一顿,云舒竟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向公仪战介绍自己认得的人。
拧眉思忖半晌,她低声道:“他叫公仪珏。”
“公仪?”乍然听到这个姓,公仪战甚为惊诧:“你说他姓公仪?”
既是皇室中人,为何他不认得,甚至见都未曾见过?
云舒不会说谎,更不会向师父说谎,只得老老实实点头:“嗯,他姓公仪,是,是一只鬼。”
“鬼?”公仪战沉了脸:“你身为天师,竟跟一只鬼搅合在一块儿?”
“徒儿知错!”云舒一急,便要起身跪下。
公仪战一把拉住她,沉声道:“他是何身份,你可晓得?”
云舒摇摇头:“我查过瀚海的史册,没找到这个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至少是千年前的人。”
公仪战眸光幽暗,沉吟着点了点头。
见他似乎不像在生气,云舒松了口气,又犹犹豫豫地说道:“师父,其实,他没害过人。”
这也是她一直放任他在人间游荡的原因。
天师的职责是捉鬼除妖,并非滥杀无辜。
“知人知面不知心,无论如何,他终归是鬼。”听她竟为别的男人说话,公仪战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那人的猖狂羞辱,足以令他记恨一生。
觑了眼他的脸色,云舒闭了嘴,默默吃起莲子羹。
她没注意到的是,公仪宛一直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神色复杂地将她看着。
今晚在承恩宫发生的一切,让她近十六年根深蒂固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没当场昏死过去,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已经算是很有皇室儿女的风范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牧云舒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姑娘,居然能和鬼对抗!
“若你敢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本宫保证,你的下场会和那只仅剩一个头的鬼一模一样!”
想起之前公仪战冷冷的威胁,公仪宛的身子便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良妃最先察觉到她的异样,一手搭在她拽紧的拳头上,关切地问道:“宛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公仪宛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牵强地扯起一抹笑,内疚的撒谎道:“母妃,我肚子有点儿疼。”
“啊?肚子、肚子怎么会突然…;…;癸水不是刚走吗?”良妃果然担心起来,慈祥的脸上是满满的焦急和担忧,忙转头吩咐嬷嬷:“快!快送三公主回宫歇着!”又对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太监吩咐:“老六,你速去太医院把张太医请去朝露宫!”
“喏。”
嬷嬷扶着公仪宛离席了,此番动静并未引起瑞帝的分毫注意,良妃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话分两头,被吩咐去请太医的老六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似乎丝毫没有要“速去”的打算。
一想到整日被这个不受宠的主子呼来喝去,还讨不到半点儿好,他就极为后悔当初的选择。
承恩宫门前的那条路,是清欢殿到太医院的必经之地。
他远远看了眼废弃的宫门,想绕道,却没有其他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了。
走在昏暗的石板路上,他有些心慌地左顾右盼,莫名觉得这条路今晚格外阴森。
“咕咕!”
乌鸦的叫声突兀地响起,他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的叫什么叫!见鬼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喵——”
“呵…;…;”他头皮一麻,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大夏天里,背上却沁出了一层冷汗。
一双细眼发慌的四处乱扫,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零星的几盏宫灯将他的影子缩短又拖长,未知的不安让他心生恐惧。
叫声过后,四周出奇的安静,连一点儿风都没有,死寂的只能听到他略急促的呼吸和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很突然的,从前做过的种种事情急速地掠过脑海,最后定格的是那张恐怖至极的脸。
他猛地停住脚步,却恰好停在了承恩宫的宫门口。
颤巍巍地咽了口唾沫,他梗着脖子转过头,便见那掉漆的宫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
那门缝里,有一只怨毒的眼,在死死盯着他!
“啊!”
他骇然地瞪大眼睛,惊叫一声,转身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却因为害怕,脚下一个踉跄,摔趴在地。
一阵阴风吹来,那种被东西盯上的感觉让他浑身一抖,忙惊惶地撑起身体像只狗一样往前快速爬去。
“快逃啊,逃快一点…;…;”
阴森尖厉的沙哑女声直刺进耳膜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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