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仍在一声接着一声地响着。
她咬牙站直了身子,不顾膝盖的伤势,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接着一打开门,喝了不少酒,早已变得迷迷糊糊的宋钟基一下倒在了她的身上。
“老婆,我回来了。”
他在她的耳边如是说,一瞬,她的鼻尖充斥着难闻的酒味。
她艰难地搀着他。
醉倒的他全然将自己的身子压在了她身上,她的额间不觉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
好不容易,她将他放倒在了床上。
他闭着眼,醉得不省人事,她看着他俊朗的面容,终是半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替他脱下束在身上的西装外套,解开他的衬衫衣扣时,脖子上艳红的唇印大方地显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替他解扣的动作微微一顿,垂眸看了那个唇印半晌,然后抬手轻轻将之抹去,见无法完全抹掉,她起身,往浴室走去。
她接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再拧干,然后用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轻柔而细致地擦去了剩下的零星绯红,直至那块皮肤空无一物,完全看不出半点的痕迹。
除去他束缚的衣物,擦去他一身的难受,直至他微微皱着的眉头松开,她的动作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嘴角漾起一抹愉悦的笑,“好梦”,她抬手理了理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我会闭上眼,捂上耳,因为爱你,因为不想失去你。
待咸恩静一瘸一拐地端着脸盆转身往浴室走去之时,躺在床上本该睡去了的宋钟基骤然睁开了眼,看着她的背影,思绪复杂。
竟然还是忍下来了吗……恩静……
第二天清晨,揉着头走出房间的宋钟基一眼便捕捉了一瘸一拐的咸恩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你的腿怎么了?”
他盯着她那条似乎是受了伤的腿,眉头紧锁。
“没事,只是昨天不小心磕到了桌子。”
“过来我看看。”
他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虽然不太愿意,但咸恩静还是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让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别动,自己则半跪着,动作小心而轻柔地掀起了她的裤子,一点一点地慢慢往上,直至被磕得青红的膝盖露了出来。
宋钟基的眉一下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不认同的神色。
“这都磕流血了还说没事?”
他边说边从茶几下方拿出了备用的医药箱,细细地为她处理起伤口来。
“我们谈谈吧,恩静。”
他替她包扎好伤口后,抬头看着她的眼,如是说道。
她看着他的眼,一瞬变得心慌意乱了起来。
“呀,我锅里还煮着东西呢……”
“恩静呐,你都知道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呢?”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背对着他站着的咸恩静一听他这般问道,积压已久的委屈一下全都爆发了出来。
泪水争先恐后地涌出,她紧咬着下唇,封锁马上便要溢出的哭声。
“因为爱你呀。”
她的声音颤抖着,即便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无法避免地染上了一丝哭腔。
“可以不爱了吗?可以……结束了吗?”
“我……没办法。”
“可是我想结束了啊,恩静,最后再无条件顺从我一次吧,我们分手好吗?”
她想回答“不好”的,但最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原地蹲下了身子,将脸埋在了手臂间,无声地大哭了起来。
尽管心疼,但是宋钟基只是看着,没有上前半步,最后甚至咬牙转身往卧室走了进去。
一旦说出了口便成了定局,再无挽回的可能,这就是宋钟基。
所以,宋钟基和咸恩静分手了,在交往五年的时候,在所有人以为他们应该要结婚了的时候。
“为什么呀?你分明也很清楚,不会再有比咸恩静更好更适合你的人了。”
几乎所有人知道他们分手后都对宋钟基这般说。
“是啊,她很好很好,好到我觉得无论我做什么都愧对于她。”
她的好让他觉得负担,这负担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到最后终于压垮了他。
他开始自暴自弃,希望她能够对他失望,甚至绝望,最后选择放弃他,但他发现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包容下来了。
所以他选择残忍地戳破了她的自欺欺人,用一种再无法挽回的方式,把他自己,把她逼上绝路。
“我没办法给她幸福,我也没资格给她幸福,她值得更好的人。”
宋钟基留下这些话之后便消失了。
咸恩静没有找他,不过一个月,她开始相亲,疯狂地相亲,迫切地想要将自己嫁出去。
又两个月,她要结婚了,和一个同她一样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男人。
在她婚礼的当天,她收到了一条未署名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你要幸福。”
真是狡猾啊,知道她从来就不会忤逆他。
他说分手,她顺从了。
他说你要找一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男人嫁了,她顺从了。
现在他说你要幸福,可她的幸福从来就只有他啊,他走了,她又该如何幸福。
“真是强人所难啊。”
她抓着手机,一如既往笑得温柔,只是笑着笑着却是泪如雨下。
【我也许只是你众多离别中的其中一个,但你却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没办法幸福,因为你不在】
【抱歉,这次我欺骗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