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纸人则放在书前。而后他取来一个香炉,抽出三支线香引燃了插在炉中。
向着桌上的古书拜了几拜之后,吉安便持了那柄桃木古剑,在这斗室之内围着那张桌子踏罡步斗,口中念念有词:“虚虚灵灵,太上玉清,扶危济困,剪纸成兵,三魂归左,七魄归右,速速起身,遵我律令。”
当吉安踏完最后一步回到桌子前方的一刻,他的咒语也恰好诵到最后一句。一口真气随着最后的一个“令”字出口,正喷在桌子上平放的纸人身上。
只见那纸人微微一抖,随即由头部开始一点一点地离开桌面,最后直挺挺地站在桌子上。
“起!”吉安口中发出一声清叱,用手中的桃木剑向着纸人连指三指,那纸人登时飘飘荡荡地飞上空中。
吉安回到床头盘膝坐好,双目微阖敛声屏息。片刻之后,有一团白光从他的顶门缓缓升起,白光之中隐约约有个人影,依稀正是吉安的样子。
白光飞向空中的纸人,如冰入水般轻轻融入纸人体内。
纸人在吉安的头顶盘旋三匝,侧身从窗扇的缝隙间飞了出去。
“李公甫,今日山人以剪纸成兵之术取了你的性命,方能消你当众羞辱山人之仇!”吉安缓缓张开双目,有些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狞厉之色,随即又得意地笑道,“钱贵与李公甫这两个冒犯过山人的凡夫先后应劫丧命,钱塘县的愚民必定将山人奉若神明,如此一来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也会轻松许多……”
此刻李公甫也已回到家中,他先去许家吃晚饭。
如今鸦头似乎已经融入这个家中,每天帮着许娇容操持家务,很是勤劳能干。
许娇容觉得这孩子年纪还小,很不忍心让她做这些事情,只是鸦头眼疾手快,无论是抹桌扫地还是讨米洗菜,凡是该干的事情总能先一步发现并抢着去做好。许娇容看在眼里,对鸦头愈发的怜爱喜欢,“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念头也愈发的强烈。
只是李公甫旁观者清,感觉许娇容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许仙与鸦头这两个孩子相处得倒是颇为融洽,平日里言笑晏晏毫无隔阂。正因如此,他才觉得两个小家伙之间应该并无一丝半点的暧昧情愫。如今年月人们成婚都早,十多岁的孩子便已晓得男女之别。若他们彼此真生出什么异样情感,相处时反而会有些不自在。
饭后他又陪着许娇容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完成每日的修行。练过了拳脚器械,他在卧室的床上盘膝而坐,凝神运转“刑天诀”,驱使那丝丝缕缕精纯凝练的刑天真气在经脉内飞速穿行,真气每运转一周,都会增长那么极少的一丝,同时又由内而外滋养他的筋骨血肉,使他的体魄随之变得更强了一点。
便在李公甫闭目调息,心神陷入渺渺茫茫的玄妙之境时,一个高仅三寸的黄纸小人儿扁着身体飘荡着从狭窄的门缝中穿行而过来到室内,轻盈无声地落在李公甫的窗前。
一束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投进,恰好照在这纸人的身上。只见纸人的四肢同时向外伸展,身体竟如充气般拉伸、延展、膨胀,霎时间变成了一个身高丈二、、手擎开山巨斧的金甲力士。
那力士现形之后毫不迟疑,举起掌中开山巨斧,便向着李公甫的头顶狠狠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