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把事情看得透,还是就是什么的都不在意。
祁文也不去理他了,翻出药箱给他换药,嘟嘟囔囔的,“这药也不太对症,怎么治不了血呢?”
谯之芳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时候突然开口,“要不要试试草药?”
祁文和骆青阳都去瞧他,有点意外和困惑。
谯之芳脸上依旧是平淡温和的笑,“昨天一路上来,我也采了不少药草,里面有一两味可以止血。”
骆青阳没什么反应,祁文倒是眼睛一亮,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我也是忘了,要说治病救人,谯大夫才是专业。”主要是以前上山,组里谁受伤了,都是他来操心,这回也是习惯了。
谯之芳笑笑,没说话。
见他俩都没意见,就去帐篷里倒腾他的草药去了。
一会儿,他拿了一碗捣碎了的看不出形状的,绿糊糊的东西出来,走到骆青阳身边,拆了他腿上的纱布,要给他换药。
草药要一点点敷上去,一个人弄有些费劲,祁文想给他搭把手,但他们两个都太高,凑着蹲在一起,怎么弄都不太方便。
谷梵瞧着他们两个笨拙的样子,走过去,主动请缨,跟祁文说,“我来吧。”
祁文意外地挑了挑眉,倒没拒绝,站起来让了位置,“嗯,你来。”
谷梵就和谯之芳一起,将捣好的草药敷到骆青阳腿上,最后用纱布,双手灵活地给他缠上包好。
她动作十分熟练,纱布缠得也很齐整,让人看着很舒心。
祁文在一旁看得有点奇了,声音有两分惊喜,“嘿,谷梵妹子,看不出来啊,手这么巧,快赶上专业的了。”
其他人也都挺意外地看着她。
谷梵站起来,拍掉手上残留的草药渣渣,看着大家,尤其是言立的眼睛,有两分不好意思地抿着唇,“嗯……我好像没跟大家说过,其实我大学学的是护理。”
祁文嘴巴都要调成“o”型了。
这个最初大家都觉得她是靠什么背景进的研究所,所以就没人问过。
当然,现在他们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这妹子肯定是有什么背景的,不然一个学护理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分哪儿不对,分到他们组里给小老大当助手。
但是,现在也没人去关心谷梵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人好,对得上他们的脾气,其他的都不重要。
言立看着立在他们中间的谷梵,眼底有笑意在流转。
真是惊喜。
雾不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又闲聊了起来。
还是,聊天聊地聊工作聊理想,这一块儿有男有女,有动物学家,有山中大夫,还有落难帅哥,大家总是不缺少话题的,笑语不断。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一条金环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跐溜着从谷梵后方的丛地地钻出来。还是坐在谷梵身边的钟伯眼尖,脸色一变,猛地拉了谷梵一把,拉着她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并出声示警众人,“小心!”
大家在钟伯脸色突然一变的时候,都转头看了过去,这会儿都看到那条细长、表面光滑的金环蛇,几乎都是“嗖”地一下从地上蹿起来。
言立脸色铁青地上前一步,伸手将吓坏掉地谷梵拉进怀里,盯着那条金环蛇。
金环蛇竟然没被这么多人的动静吓跑,反而继续跐溜着往前爬去。
骆青阳也在慌乱之中被邬戌一手拽了起来,这会儿盯着那条金环蛇,眯着眼睛,脸色发青,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把匕首,微一瞄准就猛地掷了出去。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下神,就发现那条一米来长的金环蛇,被一把匕首射中了七寸,钉在地上整条身体扭成了麻花。
看得他们头皮发麻,脸色煞白。
要知道金环蛇是有名的毒蛇,被它咬一口,抢救不及时,人会迅速死忙。
言立将脸色发白的谷梵扣在身边,转去问祁文,“蛇怎么进来了?”周围不是散着药粉?
祁文脸色也非常难看,盯着地上差不多死透的蛇,滚动了下喉结,声音有些发紧,“是我考虑不周,丛林里潮气重,过了一夜,药粉受潮,不管用了。”
这会儿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言立看了眼都没少受惊的大家,又望了望林间丝毫不见散去的大雾,吩咐说,“雾散之前,大家都待在帐篷里吧,祁文拿药粉,再给撒一圈。”
祁文点头,回去拿药粉了,邬戌去帮他。
其他人也都没了闲谈的心思,收拾了东西,扶着骆青阳,各自回帐篷。
言立扣着谷梵的手没让她走,低头去看她仍有些发白的小脸,眉宇间郁气不散。
谷梵镇定了会儿,觉得心跳没那么快了,抬头去看他。
见他眉头皱在一起,脸色难看,握着她的手力道紧紧的,像是在自责一样,刚才还受惊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软。
她回应似的捏捏他的手,对他微微笑了笑,“没事,我不怕了。”
言立看着她,眼底的颜色浓郁得让人心惊。
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谷梵一愣,感受到他紧绷着的身体,听他声音也紧绷着:“我怕,快把我吓死。”
如果不是钟伯眼尖,如果再迟一点点……
他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言立收紧手臂,紧紧抱着她。
谷梵怔了一瞬,随即放松身体软在他怀里,伸出手迟疑地抱住他的腰,然后抬手,安抚性地拍了一拍。
过一会儿,他放开她,却握着她的手不放。
谷梵不明所以,就见他皱着眉,握着她的手送到自己唇边,在嗅。
谷梵脸上大囧。
刚才跟骆青阳敷完草药,没有擦手。
她红着脸要抽回手,却不及他快。
言立在她发囧的那一瞬间,竟然伸出舌头,在她指尖上舔了一下,就好像……
在品味道一样。
谷梵脸色爆红,倏地抽回手。
言立猝不及防,愣着去看她,就见她红着小脸,乌黑水润的眸子羞恼地瞪着他。
这颜色,比她刚刚发白的脸蛋惹人多了。
他心中一软,随后笑了,知道她八成是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就这样笑着看她。直到她恼羞成怒,转身走回帐篷。
言立笑着,受惊的心终于一点点地趋于平静。
他转回头,去看着满山的大雾。
脸上的笑容又逐渐地隐去,变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