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急的直扯帕子,不住的跺脚道:“都是怪我!被娘子灌了什么*汤了!居然给她拿了酒!这下可如何是好!”
李子跟小桃已经出去找去了,就剩杏仁儿跟阿梨愁眉不展的坐在屋里,她们倒也不是担心平君本人的安全,可实在是担心她是不是又去了哪去捣乱去,害的别人不安生了。
这也怪不得她们,平君十岁那年带着王定之一起偷了她阿爹的酒喝,结果王定之被她的阿姐捆在了自己屋子里的房梁上,天晓得十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带着弟弟爬上去的,王定之在上头哭哑了嗓子才被粗心的奶娘发现,叫了好些人又是梯子又是绳子的把王定之放了下来,王家爹爹气的到处想找平君打一顿时,宫里头来了人,说是王家大娘子一个人偷偷的从府里溜出去翻进宫里头去了,好险圣人身边的大太监恰巧有事路过宫门,不然平君就要被侍卫给当做刺客拿下了。
大太监把平君带给了圣人,圣人给她灌了好些醒酒汤,这才叫她醒了过来,平君还想耍赖不出宫,不想挨阿爹的揍,圣人却不是好脾气的,板着脸把她送回了家,叫她挨了好一顿胖揍。
自此大家伙的都是看牢了她,不教她有机会碰到酒,哪晓得平君手段着实高,又偷偷哄着跟她一般大的杏仁儿从家里带了酒来喝,两杯下去又是醉了,此时她也有那么大了,习武也有多年,发起疯来寻常两个人可是拉不住的,杏仁儿没留神就让她溜走了,杏仁儿不敢声张,找了王定之与她一起找,没找一会儿呢,发现平君自己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杏仁儿松了一口气,还以没事了呢,当晚下起雨来,把王家的两个库房全部毁了。
原来平君醉了酒,爬到屋顶上去把瓦全部给掀了,掀下来的瓦全部让她给丢到花园中的池子里去了,库房也不是常常有人去的,竟然没有教一个人发现。一场雨下来,两个库房里的东西泡在水里全毁了。
王家阿爹气的揪断了自己好些胡子,平君被揍得在床上躺了五天。
不过那都是平君小时候才干的事了,谁也拿不准她这般大了又会发些什么酒疯。杏仁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听平君一句忽悠!
正院里正在急呢,别的院子里可是一无所知,柳娘早早的歇下了,此时却有些睡不大着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刚滚了一会儿,却听见窗外有人轻轻的敲了一下。
她一下子吓得精神了,凝神竖起耳朵去听,窗子又响了一下,果然是有人在敲。
这可把柳娘吓坏了,她脑子里瞬间出现了许多祖母说的鬼怪故事,赶紧把被子蒙住了头,嘴中直念阿弥陀佛。
窗外的声音却一直没用听,柳娘又听见外头那“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柳娘——”
声音软软的,听着十分熟悉,外头那人又喊了一声柳娘,柳娘一个机灵从床上跳了下来,这不是娘子的声音吗?
柳娘趿拉着鞋子,悄悄的靠近了窗边,轻轻的问道:“娘子?”
外头那声音顿了顿,有些撒娇意味的道:“你怎么不开窗呀?”
柳娘赶忙扑了上去将窗户打开看去,外头却没有人,她有些惊疑的小声道:“娘子呢?”
不妨一只手悠悠的从窗下伸了出来,那只手雪白晶莹,手中拿着一只含苞待放的茶花。
柳娘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那只手,又抬眼看那只茶花,那花显然是刚刚摘下来的,花瓣上还有露水,香气扑鼻,她结结巴巴的道:“娘、娘子。”趴在窗台上把头伸出窗外往下看。
平君的脸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底,长安城的月亮倒是十分明亮,柳娘依稀看到平君脸上泛着红晕,笑嘻嘻的举着一朵花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她,她心扑通扑通跳的特别厉害,脸上也跟着笑了起来,口齿不清的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呀?花是、是哪儿来的?”
平君随随便便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凑近了她,把手上那只花别在了柳娘的耳边,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撅着嘴巴说道:“我去给你摘花去了,走了好些路呢。”
柳娘可不知道平君口中这个好些路到底是去了哪里,也完全没有察觉这个时间平君出现在这里非常奇怪,平君整个人的表现更是奇怪的不得了,她失去了思维能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炸开了烟花般,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她伸手碰了碰那花,问道:“好看吗?”
没想到平君却凑近了她的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着迷的看着她道:“好看呐。”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天上的月亮又这么明亮,柳娘只觉得平君的脸在月光下美得让人窒息,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柳娘忍不住,又把脸往前凑了一点。
平君的脸上有些迷茫,她伸手去戳了戳柳娘的脸,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退后了一步轻声道:“嘘!别跟别人说我来过这里!”
也不等柳娘回答,她使了轻功,翻上屋顶就跑了。
柳娘一脸呆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前,把身子探出窗外想要看看平君究竟是往哪里去了,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李姑娘。”
柳娘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捂着嘴震惊的看向来人,原来是小桃。
小桃无奈的瞧着柳娘耳边的带着露水的花,叹气道:“春夜也冷着呢,你也早些睡罢了,我去把娘子抓回来。”
说罢也翻上屋顶追去了。
只留下摸不着头脑、心头还欢喜着的柳娘,跟她耳边那只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