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瞧着云影穿着不俗,容貌气质不凡,以为云影是哪家千金贪玩儿跑出府的,想着自己一个弱质女流遇到这等伤心事,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容易上当,肯定会替她出头,然后助她达成目的。
书生一听她的话吓得瞪大了眼,满脸无奈,“这位姑娘,休要胡言,我与你毫无半点关系,我今天第一次见你,怎是你相公!”
云影与那书生被围观的百姓围作一圈,走也走不得,那书生见云影被扯了进来,满脸歉意,却也有苦说不出。
“姑娘怎么随便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你这还是未出阁的少女打扮呢!”云影见女子眼中的算计,冷笑,“你若怀了孩子,怎舍得他天寒地冻地往地上跪?哪个母亲会冒着伤害孩子的危险当街撒泼?”这个女子眼里心里半点母爱也无,哪里像个做母亲的。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炸了锅,刚刚气势还一面倒的样子,现下纷纷为书生打抱不平,又有人置疑那女子。是啊,还没有出阁就珠胎暗结,真是不知羞耻;既然有了孩子就该好好护着,前三个月最是危险,怎么一点儿也不当心,相公再不顶用,人家是去考功名的,又不是寻花问柳,这寻死觅活地给谁看呢?再说女人就该好好在家照顾公婆,一言不合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叫相公抹不开脸,这种女子谁敢要?
“奴,奴家一时急得糊涂了。”那女子听着围观群众的话,心知失了大势,拽着云影的力度小了许多,眼神有些飘忽。
云影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反拉住女子,“这样吧。这天儿怪冷,冻着谁也不好,我请姑娘到医馆瞧瞧,以免伤了胎气。”
女子惊愕地抬起头,瞧见云影眼中的笑意,心想这下倒霉了,撞树桩上了,“不,不用了,奴家是农家姑娘,自小身强体壮,冻一会儿也没事儿。”
“这怎么能行?”云影握住女子的手,冷不丁地高举,将那女子的手现于人眼前,“本小姐看姑娘这手细腻白嫩,不像是农家姑娘啊,倒像是闺阁里娇生惯养的小姐。”
人群再次炸了!瞧这细皮嫩肉的手,一看就知道是不干活的主儿,这姑娘不会是骗子吧,这年纪轻轻模样又好,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骗子的勾档?莫不是舍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泼这个书生的脏水?这是要断了这书生的前途啊!真是狠心,真是恶毒哪!不知是谁家的女儿,老脸都被丢尽了…
女子完全失去了人心,围观群众对书生纷纷表示同情。寒窗苦读十余载,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恶毒婆娘给毁了,这不是太冤枉了!
“木大哥!”云影高喊一声,人群中便有人回应。
“我在!”
木樨半天找不着云影,发现她在人群中央,见她没事才放心待在原地等人群散开。云影突然叫他,肯定有事,木樨一提气,一个翻身,转眼就到了云影身边。
云影看向女子,“这里有位千金小姐好像被人拐买,被迫在街头行骗,木大哥快将人拿住送去官府,我们也好将这位姑娘救出苦海。”
“不,不要…”女子见有高人出现,再听要去官府,捂着脸慌忙遁入人群逃了。众人一瞧没戏看了,各自散去。
“算了,侠士,由她去吧!”书生拦住木樨,又向云影二人作揖,“多谢二位仗义相助,贺之朗感激不尽!”
云影微笑着受了他半礼,“贺公子多礼,你早知道那女子是骗子,却没有当众拆穿,也算是大仁大义。”就是有点太冤了,只有死心眼儿才愿意被骗呢!
贺之朗无奈地笑笑,青布衣袖擦了擦脑门,长舒了口气,“我的确不认识她。原以为她是真怀了孩子的,估摸着许是走投无路,看我这样书生好骗,谋些银两安生立命。没想到为了诬赖我,竟然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真是…”贺之朗摇摇头,他看起来那么好骗吗?
“或许不是为财,真的是为人也说不定。”云影端详起贺之朗,“公子风采照人,气度翩翩,若是一朝高中,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公子为人谦和有礼,一看就是为人相公的最佳人选。也难怪那女子撒泼打滚也要赖上公子了。”今天的这般戏言,云影却没想到日后她与贺之朗的缘分。
贺之朗与木樨闻言讶然。
贺之朗呆怔,这是变相地安慰他吗?把这样尴尬的一件事,美化成这样,真是个不一般的姑娘!
木樨没想到这一番话竟出于云影之口,云影一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这个书生看起来普普通通,哪里值得云影这一番夸赞,她都没有这样夸过他呢,他哪里比不上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了,长得还没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