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夫这样说,沈清荷总算放下心来。
她点了点头,退了下去,才抬头,顿时觉得膝盖疼痛难忍,幸亏这时南月儿赶了过来,扶着她出了院子去。
连莹看到南月儿,只见她面色惨白,不过一两日不见竟然瘦了许多,眼睛红肿仿佛挂着两个核桃,她不由得垂下了眼帘,不敢看她。
南月儿也没有看连莹,只是扶着小姐,心疼的离开了。
沈清荷走后,大夫对连莹说:“这相国府,人来人往,人多嘴杂的,并不适合公子修养。不如找一处离京郊的山庄让公子静养,那里安静,空气也好,这才是对公子极好的。”
连莹又有些担心:“可是哥哥这个时候适合移动吗?”
大夫点头:“短暂的移动没有问题,只需备一个担架,然后让人抬着上了马车就没事了。只是京郊,不需要长途跋涉,这点路途还是没问题的。既然公子的心结解开了,最后一段时间内不要见这位沈姑娘,以免再情绪波动。”
连莹点点头,心里想着也是,便开始盘算着送连璧去山庄了。沈清荷在这里,哥哥看着免不得又要伤心。他们这样也就罢了,看在外人眼里,又是生又是死的,着实太吓人,还是先隔开的好。
南月儿送清荷回到了私宅,见她脸儿冻得灰青灰青的,得知她在连璧的门口硬是跪了几个时辰,禁不住心痛。
她派人熬了姜汤,又煨了一罐人参鸡汤,生怕她生病。
她用细炭搁在小铜炉里,拿厚厚的棉花裹着,又用绸子抱着,在她两只膝盖上细细的揉着。
“连先生好些了吗?问题解决了吗?”南月儿一边帮她揉,一边问。
沈清荷的目光从回来就一直怔怔的,当她这样问的时候,她才恍然醒来一般,低头看着她:“先生醒了。”
她轻声说,心不在焉的。
南月儿又欢喜道:“太好了,这便好了。哦,对了,早晨的时候侯爷派人送来了一盒首饰,十分的漂亮呢,小姐要不要看一看?”
早晨?早晨的时候他还没有到连府,还没有听到那番话吧?
“不用看了。”她摇摇头。
她神不守舍,萧乾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他虽然爱她,可是也是有底线的。他身为虎威大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话出口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是个眼里不能容一颗沙子的人,然而,她却做出了最让他难以忍受的行为。
连璧让她回去找他,可是此时此刻,连她都没有信心了。
他还会信她吗?
他还能回头吗?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结果,她真的不敢想。
在商场上,她料事如神,步步算计,绝无落空。可是,如今,她却不自信了。
想到萧乾可能的反应……她退缩了……
想到和他可能的结果……她害怕了……
她患得患失,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早听说明儿侯爷会把做好的凤冠霞帔送过来呢。”南月儿还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不会送过来了……”
南月儿惊讶的看着她。
“婚礼取消了。”
南月儿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小姐,你说什么?”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侯爷不管家里人支不支持,反不反对,都欢欣鼓舞的筹备着婚礼的事情,眼看一切都已经七七八八了,就连忠武侯府的婚房都快准备好了,这当儿,居然说什么婚礼取消了?!
“我……我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月儿一头雾水,惊愕不已。
“我们回凌州吧。”沈清荷叹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好累,周旋于这么多人之间,每日应付这个的刁难,那个情谊,她真的累了。
沈清荷靠在床楞边,呆呆的看着窗扇,道:“冬天快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现在这个时候,大约凌州的迎春花已经开了吧。”
听到她这样说,南月儿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是真的!
泪水禁不住涌出了眼眶,南月儿哭道:“为何会如此啊?我一个伤心人也就罢了,为何小姐也会到了如此地步?我还指望着喝小姐的喜酒呢!我去找侯爷去,我要问问清楚,像小姐这样好的女子,凭什么他就说不要就不要了,婚礼说取消就取消了!“
沈清荷拉住她:“傻瓜!这件事不是他说的,是我说的。我说取消了。”
南月儿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样好的夫婿,上哪儿去找?昨天还蜜里调油,今天就分道扬镳,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