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云的烦恼

    从刑场魂不守舍的出来，小云就一直愁眉苦脸的蹲在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旁，连嘴里叼着的那根草掉了也不知道。

    马断阳深厚的内功，精湛的刀法，不能不使他愁眉苦脸。单是看那绯红的刀身就能知道死在那把断阳宝刀下的人已经不少了，要是在偷刀时被马断阳发现，虽说以自己的轻功足以逃命，但再想偷刀就十分困难了。刚进偷门的时候就被前辈们警告过满师的考核极为艰难，但哪里知道难到了这个地步，武学修为到了马断阳的这个境界，别说是从他手中偷走断阳宝刀，便是想接近他都有些困难。

    “我的命好苦哇！”小云心里想道：“方小骨说不定都完成了考试，在与师兄弟们胡吹海擂呢！等回去这孙子又要笑话我了。”

    但转念又一想：“也不太可能，自己偷着练功，出手应该比小骨快了，考题差的不会太厉害，那孙子应该还没得手，说不定他的题目比我还难，搞不好我还能先完成呢！”想着想着小云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他喜滋滋的扛着断阳宝刀站在凳子上，脖子上挂着那块“神偷第一级”的木牌，凳子四周围满了师兄弟们，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而小骨却缩在角落里连看都不敢看他。想到这里，小云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两条眉毛又笑得龙飞凤舞起来。

    正在烤羊肉串的老人注意小云好久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少年，蹲在那一声不吭，一会象死了爹妈似的，一会又象捡了个金元宝似的。好奇之心顿生，老人趁着空闲着的时候，挑了一串挺肥的羊肉串，走到小云面前，也蹲了下来，说道：“来！小哥儿吃一串吧，今儿刚宰的羊，新鲜着呢！”

    小云早就闻到那诱人的肉香了，偷门的日子过的是很苦的，想吃点肉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小云和小骨偷了一个师傅的狗准备美美的吃上一顿的时候，给一帮师兄弟们发现了，一通乱抢，到头来连根狗毛都没捞到，只得把那汤喝了，又把锅舔了一遍，如今一串滴着油的肥羊肉出现在面前，小云真想一口就把它吞下去，但又一想：“这次来偷刀不知要耗多少天，就这么点银子，还是省着的点花吧！”原本凭他的本事在鼓楼大街晃上一圈就什么都有了，但偷门的第一条门规就是：“绝不偷寻常百姓。”小云虽不是死板的人，但也明白事理的人，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江南偷门的人即便是饿死也不偷寻常百姓”这是江南偷门的小偷最为自豪的事情，也是要用一辈子去共同遵守的事情。

    偷门的弟子也不在少数，良莠不齐，难免也有犯了门规的人，但不出十天必然被斩去左右手的中指，相传有一名偷门的前辈犯了门规，为保太平竟然请动了“太平门”的高手担任保镖，但仍然没有躲过被斩指，消息传回偷门时，大伙都没有惊讶，偷门没有偷不到的东西，两根手指而已！

    因此小云用出吃奶的劲儿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向老人道：“大爷！这月我吃斋，不能沾肉。”

    嘴上这么说着，两只眼珠子仍死死的看着那串羊肉，老人如何看不出来，笑着说：“小哥儿，别忍着了，吃吧！大爷我今个生意好，高兴！请你吃了。”

    “真的！”小云有些不相信。

    “瞧你说的，大爷这么大岁数了还骗你一个小毛孩子不成！”

    “那我可真吃了？”

    “吃吧！”

    小云接过羊肉串，咬下一块肉，慢慢嚼着，鲜美的肉汁缓缓得流进喉咙，真是人间美味。老人看着小云吃着羊肉，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慈善的笑容，拿出一根烟管，装上一锅烟草，在烤炉里点燃了，慢慢的抽起来，时不时的翻动着烤炉上架着的羊肉串，半熟的羊肉滴下的油脂，落在通红的板碳上，“滋”的一声化成一缕轻烟，然后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小云终于吃完了羊肉，又将十根手指都舔了一遍，这才想起还没道谢呢，连忙向老人作了个揖，说道：“真是多谢大爷了，您烤的羊肉就是香，我说大街上有这么多烤肉的摊子，我就偏偏要蹲在您这儿呢，敢情是您烤肉的香味把我引过来了。”小云真还不是吃了人家嘴短，故意奉承老人的，而是他当初他蹲在这里还真是因为老人这里的肉香最为浓烈。

    听了小云这番话老人自然十分高兴，说道：“可不是，这条街上烤羊肉的个个都大呼小叫的拉生意，就是我不叫，你看我这生意还是最好，专爱显摆的人是没多大用处的。”

    小云心中一动，暗暗想着老人的最后一句话，“专爱显摆的人是没多大用处的。”突然想到马断阳在百姓面前用内力叫出狮子吼，杀几个毛贼竟用那么精妙的刀法，那是不是也在显摆本事？若是的话，来马断阳估计也没有什么底牌了，今天见到的已经是马断阳的全部实力了，虽说是厉害的有些不像话，但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偷到刀的。想到这，小云就站起身来，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一件烦心的事情，忽然似乎可以解开了，他怎么能不痛快的大笑一番。但转念又一想：“若是马断阳没在显摆呢？他就是这么厉害呢？他还留有后手呢？”完了，小云的头又开始大了起来。

    老人又忙着烤肉去了，没有注意到小云已经走了，但在他腰间的荷包里却多了一小块银子，足足可以买上好几串羊肉了，不但是偷银子，小云朝人家身上塞银子的功夫也是不错的。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想到老人在辛勤劳动了一天后，在灯下数着钱，发现多出一小块银子时惊讶的表情时，小云好像又忘了烦恼，眉尖的那抹笑容就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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