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世界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多多益善的,花香虽妙但也分个轻重,柔昙身上的花香就好地恰到好处,潺潺若流水,这个地方显然太浓妆重抹,汹涌若江涛,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冲地头晕脑胀。
看来这个地方他呆不长久,于是捂住鼻子向前猛跑去。得亏这些花朵大发慈悲,并没有十恶不赦地折磨凤长鸣,不多时他已经从浓烈的刺鼻中脱身,这让凤长鸣心里多了点慰藉。
刺鼻花海的尽头是一排小灌木,平整的灌木及腰高,植在草坪里。一条碎石小径蜿蜒地裸了出来,前面错综复杂的假山有淙淙泉水玎玲的声音,此情此景很是神怡气爽,于是神怡气爽的凤长鸣铆劲吸了一口气,可是吸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此时此地犹在浓烈花香的攻击范围内,他略带惋惜地惆怅了片刻,只好作罢,改向假山而去。
假山着实没什么吸引人的,因为太假了。他们中阳山别的都缺,唯独山不缺,你是喜欢秀气的还是巍峨的,嶙峋的还是险恶的,葱郁的还是光秃秃的,只要你耐得住性子寻找,总有一款适合你。凤长鸣感兴趣的是那珑璁的水流声,他很好奇这些水是怎么流进来又流出去的,于是朝着水流的声音而去。假山后面是一条隐藏的不是很好的小路,一排细高的小树枝叶繁茂守卫一般地立在小路的一边,凤长鸣快要从假山出来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小路的那边是一汪湖水,于是欣喜之情大盛,迫不及待的加快了步伐。
然而刚踏出半步,小杨树那里便传来淡淡地的一声:“寅时刚过,你们今天怎的来这么早,先下去吧。”
凤长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定定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兀自在心里想了一想,这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实在莫名其妙,许是在等人错认了自己,可是他等他的他玩他的两者相不干扰。想通了之后他坚定地一步迈出,那边的人得寸进尺,不耐烦似得:“不是叫你退下了么,你今天怎的这样不听话?”
凤长鸣此刻走出假山,向说话之处看去,他被背对着他,坐在轮车里,一身玄色袍子,黑漆漆的发丝如同被黑夜洗过,整饬地垂下来。他整个人的气场都静如寂夜,波澜不惊的气质很得柔昙的真传,可是仔细辨来两者又似乎有些不同,可是究竟哪里不同他一时也说不出来。正僵持着,那玄衣人重重喘了口气,口吻也变得俨然:“你没听见我说话?”
看样子要发怒了,凤长鸣赶紧答应:“诶,听见了,只是我不知道您在和谁说话。”凤长鸣这么急着答应倒不是怕他发怒,而是不想招惹这样一个人。首先他背对着自己似乎自言自语似得,保不齐脑袋不好使,如果和一个脑袋不好使的人起了争执,那么旁观者会分不清究竟是谁脑袋不好使,为了避免这种分歧,服务各位旁观民众,他果断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立即答应一声,并有退避三者的想法。
轮车上的玄衣人身形一动,好像听出来这声音的陌生,疑惑的转过头,他生的扩额浓眉,是个威风的汉子,眼神质问略带些歉意。凤长鸣呵呵一笑,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但是为了提高出镜率,开溜之前愣是给自己找了句台词:“真是对不起扰了你清净,告辞,哈,告辞。”
凤长鸣边说边退,马上就推到入口,正想转身溜走,玄衣男子微微伸出手,音带愧疚:“小兄弟莫误会,方才我将你误认为成仆人阿良了,话语里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凤长鸣恍然般,在心里低低啊了一声,看这样子他不是脑袋有问题,既然不是脑袋有问题那么自然可以趁这个机会交个朋友,顺便从他嘴里套些有用的东西来。于是站定身形回身爽朗一笑:“无妨,我也不是记仇的人。这大清早天气飒爽,碰巧你我都到这个地方来也算是有缘,你是灵枢府的人吧,昨天怎么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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