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眼,不语。
天音,淡定,悠闲。
养心殿内,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那名缩在角落里的太监尽力地想要降低存在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能让他钻进去。只有消失不见,他才不会被眼前势均力敌的诡异气压所伤。
只可惜,殿内一老一少的两人压根儿没兴趣去照顾他一个小小太监的感受,只得委屈他继续在此备受心灵的煎熬。
半晌,皇帝开口了,声若洪钟,气势凌人:“好个胆大妄为的女子,竟敢妄断君心!”
天音莞尔一笑,从容之色不减半分,不答反问:“妄断?我说得不对?”
皇帝眯了眯眼,忽而笑了,是那种嗜杀的笑容,笑意很浅,也很冷。
天音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厉害人物,不可否认,眼前的帝皇的确威慑力惊人。若非她早就练就了一身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沉稳,否则早已被他震得心慌神乱了。
同时,皇帝心中也暗自在惊叹:就刚才自己这副嗜杀之色,饶是朝堂上那些经历过风浪的几朝元老也架不住会浑身抖三抖,可是眼前这女子竟能沉稳至斯,实在不得不说是个特殊的存在。
纵是心中赞赏,帝皇的威严也不容挑衅。皇帝随即一声令下:“来人,此女冒犯君威,拉出去斩了!”
立时,殿内冲进两名大内高手。
天音面色不变,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
两名大内高手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眼瞅着便要去捉她的手臂押她离开。
天音眸色一暗,灵气的眼眸中不是恐惧,而是嫌弃:“闪开!”
低低的音量,透射着无尽的冰寒。
即使这几日对于她来说是特殊时期,动不了内力,她也不会让自己软弱可欺。两名侍卫触犯了她的安全距离,是她所不能忍的。
天音话语一落,两名侍卫便似着了魔一般,竟然真的闪远了去,与天音的距离瞬间拉大,远远超过了天音设定的一丈之宽。
皇帝探索的目光扫向天音:“你会妖术?”
否则,两名训练有素的侍卫怎会被她轻飘飘的两个字就震得逃远了去?
天音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这些个古人,遇到不能解释的情况就知道粗鲁地归纳为“妖术”,真是无可救药。
皇帝察觉到天音嘴角的讥诮,神色暗了暗,挥手将殿内的两名侍卫,以及那名早就吓得做筛米状的太监遣了出去。
见此,天音总算来了点儿斗志。看来皇帝老儿要入正题了,之前那些不过就是下马威,试图震慑她的心理战术而已。
果然,皇帝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不会。”她答得言简意赅。
“为何?”人人皆知,帝皇喜怒无常,顷刻间就能夺人性命。她难道就丝毫不担心意外状况出现?
天音一脸笃定地道:“你乃天子之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试探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他真要让她死,有一千一万种借口,何必还在她面前摆谱?故意作画晾着她,之后也多番隐忍不发。
皇帝听之,不置可否,又问:“即便朕一开始不想杀你,可你几次挑衅君威,就不怕朕龙颜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