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希摸着门口的铜狮子,仰望着林府门口的褪了色的金漆大字,慢慢地,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鼻子酸涩。
林销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叹息一声道,“走吧,进去看看。”
于是二人留下了马车,携手踏上林府阶前被磨的光滑的台阶,到了门口,早有一老管家恭敬地守在那儿。一干丫头小厮列成了两列,夹道迎接归来的主子。
阮希希看见他们的样子很是恭谨,脸上都没有表情,一个个像是冰冷的石雕一般不苟言笑。又见那老管家,脸上褶皱极深,发色花白,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也正垂首瞧着地面,态度端正严肃的模样。
林销道,“我府上的人,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多看一眼,也不许多听一句话,否则便会被割去舌头,挖掉眼睛。”
阮希希眼中掠过一丝讶色,她听说过京畿当中会有些官员用一些狠毒的手段来训练下人,却未曾想林销也是如此,而且比那些人的手段更为毒辣绝情。
林销领着她径直来到了后院,阮希希看见在层层假山之后,西南方似乎有个被铁链子锁着的角门。便问林销,“那儿为什么被锁着?”
林销松开她的手,默不作声地踱步到了那角门之前,似乎在伸手触碰那铁锁的时候犹豫了一瞬,然后才轻轻拉开。原来那铁锁只是个幌子,并没有真正锁住。林销站在那角门之前良久不语,阮希希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心里的最深处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即将被揭开。
林销缓缓转了过来面对着阮希希,在她抬头的那一刻,阮希希居然觉得有些害怕。她紧蹙着眉头道,“林狐狸,我并不是想要完完全全知道你的一切,有些事情若是你不愿说,我可以永不追问。”
林销却目光凄迷道,“希希,你方才为什么在门口看着林府的牌匾那么久?”她苦涩地笑,“你是不是到过这里,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阮希希眼眸骤然一亮,惊奇道,“林狐狸,你姓林,难道你——”
林销苦笑,负手在后,一步踏入了尘封的角门后破败的院子里。
“跟我进来。”她在角门内,回首邀请阮希希道。
阮希希抿了抿下唇,还是跟着她进入了院中。
一刹那间,她被院子里的景致给震慑住了。但见,院子里的荷叶欲展未展,花苞欲开未开,池塘水面静谧清澈,边上有一株槐树却是不高。槐树下有一个石头桌子,还有四张石凳子。
回忆如洪水猛兽一般顷刻间从阮希希的脑海里浮出,往事一件件,一样样地在眼前出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明朗。
阮希希双手抱着头,她觉得有些头晕目弦。耳边不断有人在叫她。
“小丫头,那胖子回去告状了,我们快躲起来,等我父亲和你的父亲都消气了再出来。”
“林遥,你怎么这么调皮啊?”
“我不管,这件事你也有份,你现在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们俩都要遭殃了!”
“我……我要回去和父亲道歉,承认错误,即使父亲罚我我也心甘情愿!”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不,你才是执迷不悟,你做错事就要承认!”
“希希——”这个声音和脑海里的那些声音不同,脑海里的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隐隐约约,很稚气也很执拗。而这个声音,就在眼前——
阮希希慢慢地睁开眼,就看见记忆中林遥的那张稚气而又执拗的小脸在自己的面前晃。
“林……遥……”阮希希伸手想要触碰她,却摸到了一张冰冷的脸庞。眼前模糊的小脸渐渐地变得精致成熟起来,那圆圆的下巴变成了尖削的下颚,那张记忆力的小圆脸,变成了如今清冷的瓜子脸。
“这些年,林府外面的陈设都已经变了,我将所有能留下记忆的地方都翻了新,就唯独留下了这个后院池塘……”林销的眼眶渐渐地酸涩,“因为这里留下了我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据说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就经常坐在这里的一棵老槐树下晒太阳看书……”
林销哽咽,走上前摸着那颗显然还很年轻的槐树,仰头看着茂密的枝桠道,“后来,我母亲在那棵树上自缢而死,父亲就将那棵树砍了。而这一棵,是我后来答应一个朋友种下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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