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荍悠闲自在地坐在特地搬来的红木椅子,手边有随行的侍从捧着热茶,侍女拿着瓜枣等物。
赵宗束手立在她的后侧方,眼神炯炯地盯着擂台上打斗着的二人,一边低声在那对自己的主子分析道,“郡主,祝柔儿得了青山掌门的功力,的确出手疾厉,招式也变的更加凶狠猛烈,相较之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丁荍冷哼,“先前在路上遇到这二人,还以为会有风源令的消息,却没想到依旧一无所获。但既然已经遇上了,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你和赵指也能借着与殷行露比试的机会探一探青山派的底……”
“是,郡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但是——”丁荍纤眉一蹙,不悦道,“□□殷行露的事情,究竟是你所为还是赵指所为?”
赵宗心头一惊,瞄着丁荍的侧脸,有些慌乱。
“郡主离开的时候不是吩咐杀了她们灭口嫁祸林销吗,属下觉得,光杀了还不足以激起大晋武林对林销的愤恨,故而……”
他惴惴地望着丁荍,手心冒汗。只觉得郡主心思捉摸不定,听她意思,是要问责自己?
没想到丁荍却是低声浅笑,“做得好。”
赵宗顿时松了一口气,“谢郡主!”
丁荍接过一壶热茶,扭身亲自提着热茶壶将滚热的茶水倒入赵宗所捧的骨瓷茶盏之中。赵宗只觉得一股股热气从手指间窜了上来,烫得指端疼痛无比。眉皱成了一团,差点将茶杯丢下。
丁荍却完全没有顾及赵宗的煎熬,倒茶之后靠回了椅子上,继续观战,仿佛浑然忘却了此事。
擂台上,祝柔儿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竭力猛攻,出招雷厉风行,招招可以置人死地。但那赵指也不是小角色,他虽然被祝柔儿逼迫到了擂台边缘,但还在顽固地抵抗。
“铿——”
只见祝柔儿手中之剑重重地朝着赵指的头部劈砍,赵指仓惶地抬剑来挡,十分吃力地接住了这一击,但却发觉祝柔儿的剑已嵌入了自己的剑三分,若是再用力一些,怕是直接要将自己剑拦腰斩断!
赵指被祝柔儿的剑气压迫,半跪着勉力接下这一击,咬着牙抬头,对上了祝柔儿充满了怒火的眼睛。
“你们对她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祝柔儿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道。
赵指一愣,被她这种执着的信念所震慑,手腕不自觉松动了,于是悬在头顶的剑又压低了一份。赵指的手臂在颤抖着,整个身子俨然快要支撑不住。他的意志也即将为祝柔儿强烈的复仇之念所侵蚀。
一个是奉命而战;一个则是誓死一搏。信念的不同,造成二人对战的状态不同。
祝柔儿额上的青筋已隐隐浮现,当日所遭遇的一幕幕此时此刻分外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她们本以为已经能够逃离世俗,两个人从此双宿双飞,却未曾想竟然会在路上遭此磨难。她与殷行露虽然武功都不弱,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几个武功不弱的高手相助。
她们苦苦鏖战,直至被逼于悬崖之侧。耳边是水冲下悬崖的阵阵轰鸣回响,眼前是咄咄逼人的敌人。
殷行露随时护着祝柔儿,渐渐地,血染衣裳。她原本干净洁白的脸上溅了点点猩红,分不清是受了伤还是溅了别人的血。
二人退到崖边,已无退路。
“你们两个若是投降,跟随我回去,我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马背上英气勃勃的一个公子道。
殷行露的眼色极好,耳朵也灵便,冷哼讽刺道,“要我们跟着姑娘你回去,要做什么?”
那英气女子眉梢动了一下,颇为诧异她的耳聪目明,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是个女子,于是勒马上前,从高望下凝视着她的脸,嫣然一笑道,“我可以改变主意留你为我所用,只要你教我的两个属下青山派剑法的奥妙。”
殷行露横剑在前,娇斥道,“你休想!”她牵着祝柔儿的手,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祝柔儿知道自己的武功没有她好,既然她如此护着她,那就随了她的意,但自己也不会放松警惕,随时替殷行露注意背后动态。
二人背靠着背持剑御敌。
“柔儿,看来我们不能一起回青山派见师父了。我也不能带你去北疆逍遥自在……”
祝柔儿看着脚边的瀑布,低声道,“我们何不赌一把?”
“你的意思是?”
“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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