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府前的大道都被封锁。护城卫团团围着公主寝室,进出之人皆由宫中带来,其余人等一律不许出入。
阮希希好不容易看完了大夫,又经过层层的筛查才回到太守府中。她脚踝筋脉撕裂,被一个白胡子老郎中夹上了两根木条再缠了厚厚的一层布,叮嘱右脚不可触地之后,才勉强放了她回来。
一到院子,阮希希便看见了随公主而来的护城卫指挥使缪俊。缪俊人高马大,头戴红翎钢盔,身上穿着黑底银色铠甲,腰挎大刀,肩披黑色披风,浓眉大眼,甚为英伟。
缪俊见阮希希被挡在角门前,一张标致美丽的脸正四处张望,缪俊的心仿佛砰砰多跳动了几下,招招手示意手底下的人放她进来,自己迎了上去,打量着阮希希关心道,“阮姑娘,你的伤可有大碍?”
阮希希缩着右脚,只以左脚着地,见着缪俊只能仰头看着,客客气气回,“大夫说多休息便没事了。”
为何缪俊会在此处?
她的视线越过了缪俊,落在了林销的房间门上。缪俊是天子专门派来护送汜公主去南惑之人,他在此,说明公主也在此。原来公主就在林销的房间……
阮希希先前与汜公主同时反对祝严请大夫为林销问诊,后林销直接推辞,一句“皮肉伤而已”便强硬地打发了祝严独自回屋。
但是阮希希却没有林销那样能忍,她觉得自己的脚踝伤势严重,必须要去看大夫,故而又一瘸一拐着咬着牙去瞧。顺道舔着脸向大夫要了几味治疗内伤的重药,兴冲冲地回来要熬给林销喝。却不想被人捷足先登……
缪俊见阮希希怀中抱着东西,于是便检查了一番,见都是一些寻常草药,抬头猛然对上一双盈盈的摄人的双目,即使那人无心,缪俊却看得有意。
阮希希感觉到自己被他怪异地注视着,便诧异地扬了扬眉毛。缪俊这才回了神,尴尬地侧了侧身让开路,“冒犯了,请——”
阮希希低头看着怀里七零八落的草药,又瞧瞧林销紧闭的房门。突然就觉得胸闷难受,转头一股脑儿将草药往缪俊处一塞,有些没有缘由的愠怒着道,“送给你了!”然后不待缪俊反应,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哗啦一声重重地带上门。
缪俊愣了一愣,看着怀中的一包草药,不知该如何处置。正在为难之际,阮希希的房门又露出了一条缝隙,过了一会儿,阮希希跳了出来,扶着门框对着缪俊道,“缪大人,你……能不能把草药还给我?”
隔壁房间内。
林销笔直地坐在矮塌上,面无表情。汜公主就站在矮塌边上,窗户边,外边的风吹了进来,轻轻撩动她的发。
“林销,你打算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吗?”汜公主淡淡开口,茶色的瞳孔里印着林销一动不动的侧影。“你受了内伤,真的不需要疗伤?”
“公主知道林销不能疗伤的原因。”林销的声音平静,丝毫没有起伏。
汜公主勾起唇角,清雅一笑,“像你这样谨小慎微的人,怎么能不带一个随身大夫出门?若你不愿意这世间多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为何不自己学一点医术好在这样的时候为自己治疗?”
林销抿了抿唇,嘲讽道,“此时此刻林销不是还有公主殿下么?”
汜公主愣怔一下,回过身走向林销,立于她跟前,垂眸道,“你受的是内伤,本宫来替你运功疗养。”
林销拱手道,“多谢公主。”
汜公主没想到此时她竟这样隔阂,拒人千里,心下一沉,见着林销显得苍白的脸,终是不忍她多受磨难,于是便挽起裙裾盘膝坐在林销的后头,以掌贴背,开始运力渡与林销。
“等一等。”林销突然道,“我身上还穿着金丝软甲,需要褪下。”于是便伸手去解开自己腰间的腰带,然后再揭开外袍,里面穿着的正是一件软甲。林销抬手褪去软甲,随手丢在一边,侧对着汜公主道,“这件软甲我不要了,送给公主吧。”
汜公主眸光闪动,“送给本宫?”
“算是送给你大婚的贺礼,我试了一试,果真有用。此去南惑万里之遥,也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凶险,有此一物防身,应当能护你周全……”林销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外裳,正要穿上。却忽然觉得腰上一紧,肩头上也是一沉。汜公主从后拥住了她,于是林销手上的衣服重新滑落,“公主……你……”
汜公主在她耳边温柔缱绻地道,“你叫我汜儿,好么?”
“公主可知……我林销是个女子?”
明显感觉到腰上的力量松懈,林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当初在京畿的时候,公主得知林销真正身份,不是举剑怒极要杀林销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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