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将人迎了进去,“太太正在梳洗,二小姐请稍候。”
巧菱已经进去服侍杜氏,巧云端上茶水点心,井然有序,又向两人道,“昨天多亏了二小姐和姨娘,要不等方妈妈回来,李妈妈早就走了,太太念了几次,说是承了二小姐和姨娘的情。”听说昨天方妈妈是足到了酉时三刻才回的府,那时候李妈妈早就走了。
若胭笑称“不敢”,章姨娘却立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回答,“妾不敢让太太承情。”好像面对的就是杜氏本人。
巧云就和若胭聊起李妈妈,无非是说李妈妈的小孙子生下来足有八斤七两,一家子都乐坏了,又说等出了月子,李妈妈要带着儿媳妇和小孙子来请安。
若胭就很好奇,也想见见李妈妈和那小胖子,心想着到时候借个理由也过来瞧瞧,章姨娘却动了另一番心思,思虑着是否要准备礼物。
不多时,杜氏出来,笑容清淡温和,与昨日无异,只是在看着若胭的时候,额外多了些温暖,“若胭,听说你从今天开始,要跟着秦先生念书了。”
若胭恭敬的回答,“回母亲的话,老爷昨天是这样说的,正要请教母亲,有什么教导,女儿礼仪荒疏,恐先生不喜。”
杜氏微微摇头,“秦先生生性洒脱,不拘小节,他既然主动提出收你做学生,自然是欣赏你的本真,你若在他面前过于拘谨,反倒不美。”若胭自然称是,也不奇怪杜氏是怎么知道原因的,想必是秦先生自己告诉梅家恩、梅家恩又告诉杜氏的,虽说他们俩夫妻感情因为张氏从中作梗而并不怎么恩爱,到底是自由恋爱、相知相悦,又生儿育女相处半辈子了,这种关系到子女教育的大事,总还是要相互知会的;章姨娘却又吃了一惊,昨天若胭并没有和她说自己与秦先生偶遇的事,春桃听了她的话怕章姨娘多心,也没多说,因此,章姨娘一直以为是梅家恩念起她们母女的好,起意让若胭入学,亏自己这半天一夜的都在心里感激梅家恩呢,敢情是秦先生自己收的,还是因为若胭自己得了先生的青眼啊。
杜氏想了想,到底又道,“秦先生多才,不但文采斐然,更是见识广博,你能做秦先生的学生,也的确是你的缘分,你要好好珍惜,学大字学应对,天下夫子任一皆可,未必非的秦先生。”杜氏的话说的轻、慢,平稳,神色却有些复杂,若胭看不明白,却听懂了话中含义,跟着秦先生,学见识、学风采才是重点,学写字和吟诗作对,就太浪费了。
看来,杜氏很识秦先生之才。
杜氏并不等若胭再说什么,就带了她们去中园,甚至提也没提昨天早上请安之事,若胭心里反而松一口气,杜氏不管道谢,还是疑问动机,若胭肯定都只能礼节性的作答,未免有些虚应,这却不是若胭愿意做的事,倒不如彼此什么也不说。
快到中园,若胭到底憋不住,问,“母亲,秦先生名讳逸夫?”
杜氏明显一怔,吃惊的看着若胭,片刻,方回神,答道,“逸夫是秦先生的字。”
“噢,此二字甚是与秦先生风采相配。”若胭没有再多问,心里却有了疑惑,男子行冠礼后取字,并以字自称,并无奇怪,奇怪的是杜氏的神色,杜氏亦是才女,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常理,怎么会这么吃惊,是这个字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几人到中园的时候,富贵在阶下就迎住了,告知张氏刚起身,正在洗漱,让大家先外厅侯着,杜氏就点点头,很自然的先进去坐着等,看来以往是惯等了的,若胭也就恭恭敬敬的坐在杜氏下首,总等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这才听到内室里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方妈妈扶着张氏出来了。
张氏有些刻意的扫了眼三人,却见三人都是眼观鼻鼻关心、一脸安然的模样,就有些憋气,傲然坐下,三人丝毫不以为然,只做不知,不亢不卑的行了礼,张氏就沉下脸,冷冷一哼,刚要说话,就有郑姨娘和梅映雪、梅映霜鱼贯而入,郑姨娘有些急色,直奔张氏,梅映雪目不斜视、笑容恰到好处,唯有梅映霜飞快的环视一圈,然后冲着若胭友善的眨了眨眼。
郑姨娘沉不住气,一边见礼就一边说起来,“老太太,妾昨儿得到个好消息,说是二小姐要跟着秦先生念书?不知真是不真?”
张氏就似笑非笑的看着若胭,一脸疼爱的呵呵笑,点头道,“是真,你们老爷昨儿特意来说的这事,说是若胭岁数大了,已经过了十四岁,该学几个字,以后自己掌家理事的,也不算个睁眼瞎,这也是梅家的名声。”这是很明白的说给大家听,若胭念书是为了准备定亲嫁人、以后要做当家主母的,若胭却很是纳闷,怎么老爷竟是这样说服张氏同意的吗?难道不是直言真相,说秦先生自己提出来的?或者就说多人几个字也是好的也行啊,疑惑的目光从张氏脸上别过,转向郑姨娘和梅映雪时,心下顿时清明,这不过是张氏的挑唆计。
只见梅映雪适才一张笑容如春风的粉面已经消失,嘴唇轻咬,拳头微紧。
郑姨娘更是白了脸,急声讨笑,“这是好事,妾要恭喜二小姐了。”回头看了眼若胭,脸上虽挂着不得己的恭维,眼神却是□□裸的嫉恨,迅速的掉头巴望着张氏,“只是,老太太,三小姐只比二小姐小两个月,也过了十四岁了,回头婚嫁也不过是前后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