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院子里传来一声娇嫩的喊声,“二姐姐,二姐姐。”声音越来越近,似是来人已进了厅堂。
三人同时听出来,这是四小姐梅映霜来了,忙各自整理衣裳、收拾面容,若胭低声安抚了两人两句,就率先掀起帘子出来迎接,果然见梅映霜正一步跨进门槛,四下张望,正好看到若胭从内室走出,一脸纯真温和的笑容,就怔了怔,眨眨眼,随即扬起稚嫩如花蕾的笑脸,欢喜的道,“二姐姐,我来找你玩。”
若胭毫不迟疑的应了,“好啊,我刚进府,正愁没人陪我玩呢,来,四妹妹请坐。”笑着上前拉了她在大半剥漆的椅子上坐下,梅映霜看了看这破旧的椅子,掩不住脸上的惊讶,坐是坐了,嘴里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怎么二姐姐这里用的这样的椅子,这也太破了,拿去杂院给粗使下人歇歇脚还差不多,明天我问问奶奶,让方妈妈去库里搬几把好椅子来。”
若胭对这位凭空冒出、只在早上见过一面共进一顿早点的四妹妹,感觉并不太坏,粉雕玉镯的长得漂亮不说,心思也不像一母同胞的姐姐梅映雪那么深沉会来事,还很单纯,喜怒不善掩藏,早上还因为座次噘了嘴,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是若胭转世后在这个家里看到的唯一一抹亮色,尽管她是郑姨娘的女儿,若胭还是遵从自己的第一印象,接纳了她。
“多谢四妹妹的心意了,椅子虽是旧些,铺了个垫子,坐着也不难受,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要管着这一大家子,方妈妈每日里也不得闲,何必去找事。”
梅映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看满屋里的家具用品,竟都是十分陈旧的,还想说什么,章姨娘就出来见礼,哭红的眼睛虽然重新修饰过,梅映霜还是看出来了,好奇的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又转脸看了看若胭,见若胭不说话只冲自己眨着眼笑,也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就没有问出来。
春桃出来上茶,这茶是章姨娘从外面带进来的,并不是府里常喝的,梅映霜略一抿嘴就品出来了,道,“四姐姐这茶叫什么,和我平时喝的都不一样,不太香,味道淡淡的,不过很好喝。”张氏出身农户,哪里会品茶,后来来到京城,听说大户人家都是喝茶的,也想显一显身份,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被人笑话,就打发婆子偷偷出去买,她自然不懂茶道,又舍不得银子,底下那些婆子就更没见识了,也不知买的什么草根树叶,就连张氏自己都难以下咽,最后还是梅家恩得知后,痛哭一场,大骂自己畜生不如,竟然让母亲喝这样低劣的茶,又责备杜氏不贤、不会伺候婆婆用茶,随后立刻备轿出门,亲自买了一罐茶回来,说起来,梅家恩也不擅茶道,只不过这几年做了官,多少喝过几种,这茶买回来,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味道的确比张氏买的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张氏很是得意儿子的孝顺,得知价格不菲,又觉得肉疼,不肯叫再买,梅家恩见母亲这样节省,更加愧疚,坚持要买,于是这茶就这么一直喝到现在。
章姨娘陪笑道,“叫四小姐见笑了,这也并不是什么名茶,是妾在府外住时买的,只是四小姐喝惯了府里的茶,偶尔尝一口别的,自然感觉新奇,说起品质来,还是府里的茶更好些,四小姐要是不嫌弃,妾这里倒还有一些,给四小姐包一些吧。”
梅映霜很高兴的答应了,章姨娘也很高兴,自己能有个东西入得四小姐的眼,总是件好事,当即退下,亲自去包茶了。
姐妹俩就对坐了,随意的聊着,无非是说府里规矩大、每天闷的难受之类,大多是梅映霜在说,若胭听着,偶尔应和几句,倒也没有冷场,只在心里思忖,自己中午刚落了郑姨娘的脸,下午又赚了郑姨娘的玉镯,梅映霜应该已经听说了,说起来她应该恨自己才是,就像梅映雪,虽然表面上亲热无间,但那悄悄射过来的充满仇恨的眼神,若胭早就看在眼里了,眼前的梅映霜,自己观察这一会,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对立,只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她这么一个人跑过来连个丫头也不带,究竟是什么意思。
梅映霜到底沉不住气,闲说了一阵,就停下来,轻轻咬了咬嘴唇,还没说话,脸就有些带粉色了,“二姐姐,我听说,听说你得了我姨娘的一个玉镯子。”
果然是为这个事!不过,若胭却总觉得,这并不是梅映霜的本意。
若胭点点头,很诚实的说,“是的,刚才在老太太屋里,郑姨娘说我装扮清淡,就送我个镯子,老太太也说一家子人,收下无妨,我就收了,倒让郑姨娘破费了。”并没有提及郑姨娘是为金钗之事赔礼,是给了梅映霜的面子,毕竟是她生母,她听了也尴尬,却必须把张氏拉进来,好撇清自己收下镯子并无用心。
梅映霜年纪虽小,却也不聋不哑,她既然问起这事,自然金钗的事也知道的,若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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