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朱祁铭眼中渐渐浮起泪光。
突然,前方山林中传来尖厉的口哨声,举目望去,隐约可见闪动的人影。
蜿蜒而行的队伍猛然一顿,“吁!”马车骤然停下,朱祁铭被惯力带得窜了出去,胸口撞在蓬壁上,只觉得气滞难受。
一旁的蒋乙却借势倒卧在车中,依然是鼾声大作。
一名校尉策马而来,禀道:“千户大人,山林中有可疑人出没,前队请大人示下”
方正踏上马车,掀帘而入。“殿下,林中恐有贼人窥伺,须用前方的马车引开那些人,以防万一。”见朱祁铭呲着牙说不出话来,赶紧扶他入座,瞟一眼酣睡不醒的蒋乙,连连皱眉,低声骂道:“酒鬼,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睡成死猪!”
朱祁铭略一凝思,只觉得身为年少王子,不可贸然干预军务,况且此时使障眼法须拿捏好分寸,这不是一个小孩子的见识所能承载得起的。
用那辆空车引开暗中窥伺之人,随驾锦衣卫去少了恐怕会露馅;去多了这边又不安全,兵力分配注定要顾此失彼,就看方正如何调度了。
“方大人是领军的千户,本座悉听尊便,请方大人决断!”
方正断然道:“此地只留蒋乙手下的一百人,余者悉数护着空车先行。若果真有贼人,则贼人的注意力必落在前面的空车上。”见朱祁铭沉吟不语,续道:“此地距州城只有三十余里,若遇险情,可速退回城中。”
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朱祁铭点了头,方正下车吩咐一番,又回到车上陪在朱祁铭身边。
朱祁铭掀帘南望,那辆“豪车”的车顶渐渐隐入空濛的山色之中。
身后的官道上远远的似有蹄声传来,侧耳听去,顿觉蹄声愈来愈骤,回首北望,只见二十余骑人马飞驰而来,为首的蒙面女子,只需瞧发式身形,朱祁铭就知她是云娘,而紧随其后的便是霓娘。
方正跳下马车,掩实车帘,然后肃立于道边,指挥众校尉严阵以待。
云娘等人勒住马,“原来是方大人乘坐的马车!云娘差点看走了眼。敢问方大人,锦衣卫护送的贵人呢?”
“贵人?”方正瞟了霓娘身后二十余名劲装汉子一眼,冷道:“你是聪明人,区区百十人,能护得了贵人的安全么?”
“哦,明白了,方大人在使障眼法!”云娘怔怔地看一眼马车,“大队人马护送贵人先行一步,小队人马在此以为疑兵,可是,为何方大人未紧随贵人?”言毕挥手,招呼自己的人策马南去。
蹄声渐远,朱祁铭撩开车帘,头半隐在帘后望去,只见云娘一行人去势极缓,霓娘似在不断回首张望。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朱祁铭久久不愿放下车帘。直到云娘等人的身影消失于目力能及的官道尽头,她的话仍萦绕于耳际,反复撩拨着他心中的那丝不安。
若要以假乱真,那么,方正怎么也得紧随那辆远去的“豪车”,可是,他却如此显眼地落在了这辆破车旁!
沉吟间,朱祁铭身上莫名其妙地冒起了鸡皮疙瘩。
“方大人,快快启程,赶紧追上前队人马!”
朱祁铭话音未落,忽闻四周呼啸声大作,紧接着百余名黑衣人跃出山林,向官道猛扑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校尉猝不及防,而方正却泰然自若,似乎并未将黑衣人当成威胁。
就在这一刻,朱祁铭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他还不愿去正视现实。
黑衣人个个都是目光冷漠,面色木然,显露出冷血杀手的固有特征。在一大群黑衣人中,有个中年壮汉穿一袭白衣,显得分外惹眼,此人脸上坑坑洼洼的,目光阴毒,提着一把鬼头刀,径直朝方正奔来,眼皮频动,似有眼语。
朱祁铭顿觉心头一阵刺痛。
方正纵身而起,扑向白衣男子,白衣男以空着的左手击向方正。
空中不见绣春刀与鬼头刀的凌厉对决,却见白衣男左掌结结实实印在方正的胸膛上,方正跌出丈远,人在空中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落地后的方正不再动弹,良久后徐徐侧过脸来,望向目瞪口呆的朱祁铭,嘴角竟浮起一抹诡异的浅笑。
那抹浅笑更像是一道恶毒的诅咒!
一口鲜血自朱祁铭嘴中喷涌而出。
此刻,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自己落入了一个可怕的圈套,而做局者就是方正!
朱祁铭一把扯掉车帘,跳下马车,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放开嗓子,纵声疾呼。
“云娘!”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