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对他影响极深,他曾幻想青松道长能将《四书五经》化着一个个故事植入他脑海,省得再去经年累月地苦读,可是,青松道长遗憾地告诉他:那是不成的。
受青松道长影响,他乐于读史,只是后世的史籍深受“春秋笔法”的影响,甚至连“微言大义”也不要了,一味隐,加上文字晦涩,像他这样的小孩子读起来十分费神,若非有异于常人的天赋,能翻翻封皮,认几个字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在有青松道长讲的故事打底,加上欧阳长史的解文释义,他对“澶渊之盟”这段历史还是印象颇深的。
哦,对了,近来欧阳长史为何总给自己讲宋史,特别是“澶渊之盟”这段历史呢?
而且,皇祖母竟然也对此事上心,莫非与时局有关?
时间紧迫,朱祁铭无暇多想,翻开《宋史》细读宋真宗本纪,却仍是是一头雾水。当时宋、辽大军在澶州城一带激战,从史书上粗粗看去,还以为宋真宗亲临澶州前线督战,不畏生死,不失为一代英主呢。可是,翻开后面的《寇准传》一看,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宋真宗与一大帮朝臣一样,畏敌如虎,若非寇准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大宋“南渡”的历史必将提前上演。
看本纪看了个糊里糊涂,看人物传记倒是看出了一些眉目,但远谈不上了然于胸,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毫无底气。这时,越王已经派人来催他了。
越王的书房位于东苑,掩映在翠竹之间。书房内的陈设简洁、淡雅,书香四溢,当真是个谈
(本章未完,请翻页)史论经的雅处。
越王居主座,左手侧下坐着两位宾辅和一位伴读;右手侧下坐着伴讲、伴书二人。此五人都是越王礼同宾师之人,年龄与越王相仿。
朱祁铭敬陪末座。
奇怪的是,上首紧邻主座处,还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人,看装束似紫禁城里来的公公。
朱祁铭好奇地打量了那位公公一眼,那人立即回以一笑,神色很是和善。
座中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显然,五位“宾师”耐不住寂寞了,一个个跃跃欲试,急待开口阔谈。他们平日里哪有露脸的机会?倍感压抑的宦海生涯几乎将他们逼成了“深闺怨妇”,唯一能卖弄口舌的地方便是膳房,酒后发牢骚,抱怨科考不公,让他们这些才高八斗者止步于殿试前,文凭不过硬,屈就于王府做了散官,一身才华无处施展。今日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谈史的机会,正好一展大才,岂会自甘寂寞?
至于小王子嘛,你做做样子得了,这个年纪连史书都搬不动,谈史?还是回炉去多吃点奶吧!
不过,小王子,我们会给你刷刷人气的,事后到处宣扬,说你七岁便略通宋史,这个还算慷慨吧?
越王与那位公公对了一眼,缓缓道:“四百余年前的澶渊之盟殷鉴何在?诸位可直抒己见,不过,大道至简,那些虚饰的言辞不要也罢。”
宾辅中的一人急不可耐地抢先开了口:“澶渊之盟解百姓于倒悬,换来了数十年的和平,佐证了一条颠扑不破的至理:和为贵!”
伴讲不屑地撇撇嘴,朗声道:“澶渊之盟未能索回燕云十六州,又输贡纳币,输地再输财,令人咋舌,且城下之盟,《春秋》耻之!其殷鉴在于:畏战乞和,只能苟安!”
那名宾辅似乎不曾经历过观点如此鲜明对立的辩论,如讲学时突遭学生顶撞了一般难以接受,当即霍然起身,忿然道:“信口雌黄!宋、辽议和之后,大宋从边境贸易中赚取的银子远多于输出的岁币,使得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此为大智!哼,那些主战者全是罪人!”
一时间,五人分成两班,你来我往,言辞激烈,脸红脖子粗地争个不休。
朱祁铭诧异地看着五人,拼命在他们身上寻找“斯文”二字。
那位公公一直闭着眼睛,神色淡然,突然睁眼看向越王,又笑望朱祁铭。朱祁铭心头一紧,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很想找个由头遁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越王已然开了口。
“祁铭,轮到你了。”
朱祁铭垂下头,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五人消停片刻,匆匆瞟一眼朱祁铭,又自顾自地掀起了新一轮辩论**。
“祁铭。”
越王低沉的催促声透过纷乱的争吵声传过来,贯入朱祁铭耳中,于是,书房内响起了一个稚嫩得很不起眼的声音。
“敢战方能言和!”
争吵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唰地聚在朱祁铭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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