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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那秋日的草原相约著
一起枯黄萎去
我们也来相约吧
相约著要把彼此忘记
——题记”
这截自席慕蓉《野风》的几句意义不明的诗,瞬间带给余主编一股不明觉厉的感觉。
接下来是正文。
“十月,判决下达,流放北荒十年,不得上诉。
于是,我将要北上了。”
“这是……”余芥子重新抬头看向自己的副手,“犯人写的?”
项益民重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犯人太难听,换一个词吧,流放者,是不是更有诗意了?”
主编合上了笔记本,郑重道:“我说益民,你可别坑我!”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项益民故意装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你竟这样不相信我,太让我失望了!”
“那你先给我说说,作者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窝藏罪罢了,作者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他投稿信里面都说了……”
“少给我避重就轻,他窝藏了什么人?”
“无非就是华解,三大案什么的……”项益民的辩解声越来越低。
“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华解!三大案!”项益民大喊起来。
余芥子得知真相立刻蹦了起来,差点没拿手去捂他的嘴,“哎你小声点!想吓死我啊!”
“你怕什么?大齐又不是前清,没有文字狱!”
“我哪里怕了!”主编强自嘴硬,“这种事情,总归要低调一些的。”
“这种事情?哪种事情?哪条法律说不准流放凡人发表文章了?人家好好的纪实散文,也没有宣传叛国造反,你看都没看,就这个反应?”
“那他写的是不是跟恐怖分子一起生活的故事?这种文章怎么好发表?”
“什么恐怖分子了!华解那摊子烂事,你还真信官方说法?除了几个处死的,剩下的不过是些头脑发热的小青年。何况这个作者只是运气不好被卷入的旅馆老板,他写的十九篇散文,我从头到尾都看过了,没有任何违禁的地方……”
“我不管它有没有宣传暴动,我就问你,他这个纪实散文里的主要出场角色,是不是一帮乱党?”
“这个……是!”
“那不就得了!”余芥子把笔记本扔给项益民,“拿走,赶紧拿走!万一不小心看到了内容,他又写得精彩,我可能又要心软了!”
项益民对自己这位好友兼上司的耍宝似的表现哭笑不得,只得收回了笔记本。
“芥子,其实……”想起晋桐投稿信中的豁达说法,他稍微有些迟疑,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作者说了,如果报社觉得内容太敏感,他允许编辑把文中人名全部改掉,任何涉及到或者可能使人联想到华解的内容全都删除,他没有任何意见。”
“什么?!”
余芥子瞬间被惊呆了,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如此不珍惜自己文字的作者!这种程度的修改授权,已经达到完全歪曲创作本意的程度了!那个晋桐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是真的,”项益民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那么好的文笔……他竟然在信里说,只要能发表就行!”
“信呢?快拿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