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句话啊。若要你以身相许,你可千万也不要推托啊。空口无凭,要不要找个见证人呢?唉,绿珠一向机灵,此刻躲哪里去了?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他这句话,自己眼下的难关,算什么啊。自己的后半生,都绝对不用愁了啊。
春四娘距武敏之的豪华马车,尚有十米距离,月奴便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扑入了她的怀里。春四娘抱着月娘奴上车坐定,久别重逢的喜悦真是咕噜咕噜直往外冒。
她握着月奴的两只前爪,让它躺在自己腿上,然后将整张脸都埋入了月奴背后,一边在它身上挤来压去,一边絮絮叨叨地与它说话。月奴也不知是怕痒还是觉着舒服,摊脚摊手的,并不挣扎,只是直哼哼。
一人一狗正玩得开心,春四娘一抬头,看见了坐在对面的武敏之那世界末日般的脸。她自知失仪,忙坐直了身子,顺手轻轻地在月奴的头上敲了一下。月奴委屈地呜了一声,抬起乌溜溜的眼睛,幽怨地望着春四娘。
春四娘在它被敲的地方亲了一囗,悄悄指了指武敏之,附了嘴在它耳边道:“乖,你爹正伤心,别闹了啊。”
月奴支起身子,向着武敏之的方向,伸着舌头,讨好地对他呜了一声。武敏之哪有心思理它?它很是没趣,悻悻地躺了下去,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春四娘的腿间。
春四娘表面上严肃了,心思却活络得很。
听声音,马车已经驶出了平康坊,因为宵禁,长安的夜分外寂静,马蹄声便分外清晰。春四娘凝神听了半日,确定整条街上只有自己乘坐的这辆马车。而且,巡夜的武候小分队,对这辆马车恭敬得很。
典型的特权阶级啊。要是站在马路上仰望特权阶级,春四娘会对他们滥用职权的恶劣行径嗤之以鼻。问题是如今她坐在了特权阶级的车上,自己也享受了这特权,心态便大不一样了,由嗤之以鼻变成了真是好啊真是好。
虽然不知道武敏之究竟要自己帮什么忙,不过看他现在这么个鬼样子,春四娘知道自己绝对不该笑,但她又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把月奴往上抱了抱,躲在它身后偷乐。
月奴睡得正香,无故被打扰,很不高兴地汪了数声。武敏之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木木地瞄了月奴一眼,正好看见春四娘贼眉鼠眼地探出张乐不可支的脸来。
武敏之一怔,旋即明白了她在盘算什么,他心里有些悲凉,却也知道怨不得她。毕竟,娘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是自己的娘病重,又不是她的娘,冷暖自知,旁的人谁能感同身受?
他转开目光,沉吟好一会儿,才道:“家母抱恙,武某希望四娘,能去见见她。”
春四娘忙掩住了嘴:“对不起,我……”心跳又加快了几拍。难道是丑媳妇见婆婆的节奏?古人武敏之,早已对她这个穿女情根深种......不不不,这个可能性太小了点。
那么,是武某之的娘没见到儿子娶媳妇,咽不下这最后一口气,所以,情势危急之下,武敏之找不到门户相当的大家女子帮忙,无奈之下只能决定,与她这个不敢对他说不的北里女子,直接进入婚姻的殿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