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又忍不住抱了抱他,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王卓云吩咐人出去买了吃食和衣服回来,先给这一大一小好好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齐磊就是有些黑瘦,如果再养的白胖一点,一定很可爱。
再把齐远的胡子一刮,乱七八糟的头发梳梳,俨然也是清俊美大叔一枚。
只是当人给他做这些时,他既不发疯,也不问人要钱,还是呆呆的,嘴里一直喃喃念着妻子的名字。
他头上的伤也都包扎好了,请来的是这街上最好的郎中。
小齐磊正襟危坐在齐远的面前,像个小大人似的:“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姨娘合伙,一起振兴百味楼。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给我振作起来,用行动赎罪!如果你还是这样,那也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老子了。不过看在你给了生命的份上,我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这番话着实震惊了不少人,不说王卓云和安心,连暗处的影衣卫都吃了一惊,这么小小的孩子,却说出了一番大人才懂的道理。
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懂事好,还是心疼他太懂的好。
齐远那呆呆的眼眸终于动了,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儿子,黑瘦但小的脸上满是坚定和漠然。
再也瞧不见一丝,对他的敬佩和孺募了,他记得以前每次他回来,小齐磊都会冲出来,趴在他的背上要玩骑大马,并且在邻居孩子说话的时候,也会骄傲的抬头,说他爹爹最厉害什么的。
他倒底错过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愚蠢的事,把好好一个单纯的孩子,变成了今天这样?
他仔细想想,这几年,他一直在玩丰讨饭烂赌,都没有关心过孩子的死活,要不是领里伸把手,估计这孩子早饿死了,还要承受债主经常上门讨债的惊吓。
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磊儿,爹,爹对不住你!爹死了没脸见祖宗和你娘,但活着又没脸见你,爹该怎么办呀?”齐远终于从自己给自己画的心牢里面走了出来,满脸是泪的看向齐磊,双手颤抖的伸出,很明显是想摸一摸儿子的脸,但是齐脸却是漠然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落空了。
“如果你真的愧疚,那就戒赌,好好做一些你能做的事情,否则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浪费棺材。”小齐磊满脸漠然,声音冷静到吓人,尤其是这话还很毒舌。
但是齐远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似的,他只是不停的点头:“你说的没错,像我这样的废,的确是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我,我恨哪!”
“齐远,你整天说你恨,但是你倒底恨谁,最可恨的是你自己?那时候明明娘都没钱吃药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保命的钱,你为什么要去赌,你为什么要去赌,你是拿娘的命在赌,你知道吗?家里本来就穷的揭不开锅,你还欠了一屁股债,让病重的娘亲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而你欠了那么多钱,连家都不敢回,只敢逃到外面去,你可有考虑过我和娘的感受?你老是说恨,你配恨谁?该恨的人,应该是我好不好?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齐磊原本还算平静的语气,终于爆发了出来,冲上去,竟然狠狠勒住了齐远的颈子,满脸狰狞。
“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王卓云赶紧上前想要将他拉开,但没料到,他小小的身体,暴发力竟然这样强,他还是用了些内力,才能保证不让他受伤的将他拉开。
“齐磊,你冷静一点,你爹做错了事,这些年他自己也受到了惩罚了,他心里也不好受,你就算掐死了他,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你娘不会活过来,你还要承担杀父不孝的罪名,不值得呀。”安心赶紧劝道。
齐磊转过身,趴在安心的怀里,放声痛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你真的好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那你想过我吗?我那时候才五岁,前一天,我还是快乐的百味楼少东家,人人羡慕,后一天,我就变成了没有爹娘的野孩子,受尽欺负。百味楼也被人打砸的一干二净!娘死了,我看她吊在那里,浑身冰冷,舌头吐的老长老长的。她以后再也不能给我做好吃的糕点了,再也不能温柔的给我梳头发了,再也不能细声细气的跟我说话了,再也不能给我唱摇蓝曲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欠了债,如果不是你逃跑了,人家怎么会上门要,怎么会让娘绝望的自尽?我恨你,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齐远卟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满脸痛楚,只会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住嘴!这三年来,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以为三个字就能让我原谅一切吗?不,我办不到!”
“那我还是去死吧,像我这样的人哪有面孔活在世上,死了也好,省得你看着心烦。”齐远竟然直直的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闯,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却被影三给拦住了。
齐磊话说的狠,但终究父子连心,他恶狠狠的转过身盯着齐远:“你想一了百了,你做梦,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那样伤了我和娘的心,就想一死了之,你永远都是这样,只想到你自己?我就要你活着,每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责里面,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振兴百味楼的,我一个八岁的孩子都能办到的事,你却办不到,我要你羞愧的无地自容!所以,我不准你死!”
“好,那你就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不管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齐远闭上眼睛,流出两行混浊的泪来。
“这是姨娘刚才给我的钱,你拿去把赌债还了。以后绝对不准再赌,如果让我发现,你再赌的话,赌一次,我就切你一根手指,赌两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小齐磊掏出那锭元宝递了过去,满脸狠戾。
那办事的沉稳和气度,竟丝毫不像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而且他说那些话时,语气隐有一丝狠决,这是一个孩子完全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王卓云和安心互看一眼,难道说这齐磊的身体里面,也如同安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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