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起闻言,长身而起,抱拳躬身道:“小子先行谢过了。”说着直起身来,接着道:“小子只有三个请求,其一,听闻大帅当年征伐山越,搜罗了许多奇异人才,其中便有能将人易容至难以察觉的“修容”和能模仿百家字迹的“金石”二人,小子斗胆想请大帅赐此二人及一名与我体型相仿之犯人与我。”
沐允闻言,眉间一抖,却不开声,静待卫起说道。
卫起见沐允不做声,便道:“这第二个请求,则是想请大帅以骐山营之缺,举荐小子参与明年元月之武举春闱。”
沐允听闻此言,不由得又目露疑色。齐朝武举六年一次,通过春闱会试及秋闱殿试决出进士排名。这武举本是要过了乡试方才能参加,但百年以降,为了照顾军中,军队在每期武举之时均可荐人直接参与考核,该人可免核家乡应试情况,以便军中关联者做为晋升之阶梯。只是卫起此刻提出,沐允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看眼前的青年人应不是好名图利之人,因此心中的疑惑更甚。
卫起这时昂首道:“这最后一个请求,便是自下月起,由小子来为大帅书写给太后娘娘的密信,您且放心……”
卫起此言未落,忽听得座上沐允低声爆喝了一声,如同雄狮一般骤然站起,倏忽之间已然飞扑到卫起身前,大手一抓,便提起了卫起前襟,接着转身一推,“哐嘡”一声响,便将卫起按在了帐中煮着牛肉的滚烫铜锅之上。虽然隔着囚衣,但那铜锅的灼热也瞬间熨上卫起的脊背,烫得他几乎昏厥。
沐允却是眼中爆射凶光,道:“老实说来,你这番言语是谁告诉你的,若有半句虚言,嘿嘿,我老蛮子的锅可是还空着呢,足够将你煮了!”沐允这句话说得虽然凶悍,但却声音极低,言语之时,目光中还四处流转,显然是心有恐惧。
这时卫起虽然难受,但却死命憋出了一个挣扎之极的笑容,嘶哑道:“呵呵,原……原本只是乱……乱猜的,呵呵,可……可是此刻却,却是大帅您亲口告……告诉我的。”
沐允闻言警醒,忽然后悔方才自己冒失冲动,这无疑便是亲口告诉眼前这小子自己确实在递送密信与太后。他眼中神情数转,又低声喝道:“老夫此刻仍能杀你,你便不怕?”
卫起龇牙道:“此时魏公公现下并不知情,可是若我死了,魏公公便会知道原委。”
沐允恨声道:“你这等才学,没想却投了阉党!”他心中这时清楚,若是杀了卫起,自己的秘密难说便会泄露。且自己也派人查过,此人之前的确与魏桓有过书信,若真说他是魏桓门人,却也并非不可能。这时朝中太后与皇上不合,而魏桓便是皇上面前宠臣,若魏桓知道自己与太后有秘密往来,那自己便是灭顶之灾了。
沐允思绪纷繁,不由得手上一松,卫起跌落地上,只是颓然抚胸,大声咳嗽。
沐允强压怒意,问道:“莫非你真的是那巨门使者?”竞兽场那日沐允虽然告病在府,但也听闻卫起乃是光明神教中的巨门使者。他与光明神教使者曾有交集,于是心中便存了疑问,但此刻听闻卫起的要求实在太为古怪,不由得联想到这一层。
卫起这时咳嗽已定,坐在地上,抬眼看着沐允道:“若我是巨门使者,当属太后一脉,又怎会投了阉党?”
沐允心中一凛,他知道如今朝中虽然结党严重,但知道光明神教渗透入朝廷的内幕之人确并不多,而其中知道太后是光明神教一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此时他听闻卫起如此说,心中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青年,他哼了一声,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依旧瞪着卫起。
却见卫起缓缓站起,整理了下自己的囚衣,忽然向沐允长长一躬身,侃侃道:“伯父,小侄僭越了。在小侄心中,伯父始终是国之干城,心之钦慕。此前小侄在安国公府七日枯等,要将自己的安邦十策荐与伯父,便是想助伯父匡扶我大齐垂危之社稷,小侄焉有他求!”说到此,卫起转身,向帐外走去,边走边道:“而今光明神教与阉党均是国之恶瘤,小侄愿自入地狱而除之,便是为天下人所唾骂也无悔。小侄此刻与伯父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伯父依旧不信,则可杀小侄灭口。届时伯父依旧是太后傀儡,若因此而山海关破、天下倾颓,伯父依然能无悔否?”言语到此,卫起已然将要行出营帐,似是极为愤然,道:“你我均是受困之虎,为何不戮力齐心,共同冲破那层层束缚,即便不是为了国,也要为了家啊!”
沐允本不知他话中孰真孰假,此时听得他那句“为家”,忽然大喝一声:“慢着!”
卫起闻言止步,心中一松,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八分了。当下也不回身,只是静静立在帐口。
沐允沉声问道:“老夫问你,你方才所言,说道你我同是被困之人,是何意思?”
卫起转身朝沐允一拜,答道:“小侄身上的光明神教巨门使者烙印,本是在朝中摄政亲王身上的啊!”
沐允听闻这句“摄政亲王”,心中一阵震动,面上青白数转,显然极为不可思议。他受制于太后,本有复杂原委,他知道太后应是光明神教中人。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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